作者:李木
来源:晓看
各地网约车新规相继出台,就像商量好了一样,对网约车进行了相当严厉的限制,即使是相对宽松的杭州,也规定了很详细的车型标准,从轴距到排量,与中级车几乎等同,这相当于宣判了网约车的死刑。
凡是缺乏竞争的行业,尤其是在服务行业,不能指望有好的服务。在网约车几乎已经被拍死的情况下,一些过去日子难过的出租车又开始从事违规运营,那些为老百姓深恶痛绝的恶习再次卷土重来。
昨天在西湖边孤山下,杭州萧山机场晚上不能打滴滴我亲身遇到了这样令人愤怒的场面,这些出租车司机的所作所为,简直是在为杭州这座城市抹黑!
下午6点,参加完西湖边文澜书院的讲座,步出院子,已是黄昏,楼外楼前,孤山之下,一辆辆出租车打着空车的绿灯,排着队候车。我心道,打车应该不难。
此时正是打车高峰,可奇怪的是,尽管路过的游客不停上前询问,所有的车都一个答案,不走!稍有耐心的会问你去哪里,音乐喷泉?200,走不走?询问的人摇摇头。出租车司机傲娇的继续等待。
我急着要回滨江,问边上一个司机。你走不走?你滨江哪里?他面无表情看我一眼。四桥,我答。100,不打表。这也太贵了吧!我说,平时打车才30多。他理都没理我,把头扭到一边去了。
另一位女司机提醒我,要打车应该沿着孤山路出去,到北山街打。为什么你们不肯走?她同样不理我。
沿着孤山路出来,走到北山街路口站定,一连串的出租车打着空客的绿灯络绎而来,每一辆我都试图拦下来,但没有一辆肯停。有停下来问的,甚至报价200。还有的后排已经坐了3个人,他还开过来问我,顺带带你,40元。走你吧! 坚决不上。
等了半个小时,一辆出租车刚好停在我的面前。车上下来一对夫妻,他们是来游玩的。我赶紧拉开车门上去,这才逃离此地。一路上,我问这位司机孤山的车为什么都不肯走。老司机告诉我,他们在等着“杀猪”。猪是谁?就是往来西湖的各地游客。他笑着说,他们眼很毒,你这样子一看就不是游客,他们不会理你的。
满街都是空车,满街都傲娇的司机,满街都是急着打车的人,满街又都是打不着车的人。他们打表不去,单个客人不去,上车就是100起步,还爱上不上。他们似乎忘记了一年以前因为网约车的冲击,几乎连饭碗都要没了。没有政府一分钱投入,困扰老百姓多年的打车难,一下子全都解决了。这些恶劣的经营方式,也几乎绝迹。
现在,随着网约车的没落,他们又回来了,旧有的陋习又全都回来了,这不就是犯贱吗?想一想今天的幸福生活,都是你们的政府主管部门给你们提供的。你们现在的所作所为,简直就是啪啪啪打你们自己爷爷的脸。看哦,他们的脸被你们打红了,还得继续维护你们的利益。这孙子,一看就是亲的。
不是老百姓非要坐网约车,而是网约车提供的服务和体验,甩了你们不知道多少条街。你们能给人好脸色吗?你们能从大老远赶过来载乘客吗?你们能做到规范运营吗?你们能不甩客拒载吗?你们路远了不去,路近了不去,下雨不去,太阳大了不去,刮风不去,打表不去,就你们这种落后产能,是早就该被淘汰了。
平心而论,公众和媒体,给予了你们太多的帮助。油价涨了,你们要收燃油附加费,这没问题,我们给。你们受老板欺负了,生意不好做,份子钱还一分不少,要求减免份子钱,我们支持你们。杭州甚至连出租车牌照费都免了,减少了份子钱,司机也可以获得经营权。这座城市,不欠你们。
G20之后,杭州正要朝着国际化方向发展。全世界的游客都要来到这里,来到西湖。满城的美景令他们心动,走了累了,要回程,却发现整个西湖都被你们这些“杀猪车”占领了,不接受你们的加价,来了就走不了,你们这样抹黑这座城市,对得起这座城市对你们的好吗?
一个行业,一个市场,如果只有一种经营业态,如果只有垄断性经营,所提供的产品和服务,必定不能令人满意。如果一个业态已经是落后的,就没有必要继续保护。在出租车和网约车这个行业,前者显然已经非常落后,继续通过政策门槛保护他们,只会使社会缺乏创新精神。受保护的出租车,也不会创造新的价值。
好的制度让坏人的变好人,坏的制度逼着好人做坏人。这些出没于孤山的“杀猪车”,之前也是网约车平台的司机。那是一个充分竞争的平台,每个乘客都有对司机点评打分的权利。一旦口碑不好,生意就会难做,逼的他们提供更好的服务。网约车同时也接纳了黑车,这些黑车在这个平台上,也变得规矩了起来。
而在垄断的特许经营状态下。服务质量是次要的,只要供不应求、缺乏竞争的状态持续,这些人就会选择付出更少的努力,获取更大的利益。这是人的天性,只有通过制度才能得到约束。而所谓的网约车新政,把绝大多数竞争者都排除在外了。一个没有竞争的市场,无论政府如何监管,服务质量都不会好的。达不到要求的车辆,重新成为了黑车。
打车市场,需要的是好的服务而不是好的车辆。轴距、排量跟服务好坏没有丝毫关系。明明老百姓有这么多的怨言,明明社会“刀下留人”的呼声高涨,明明你的特许经营满足不了市场的需求,你还是愿意放纵这些败家玩意,难道只因为是亲生的?说到底,还是因为既得利益集团的权力之手不肯放松。
延伸阅读 周其仁:很多城市领导都不是本市户籍,为什么要求网约车司机是本地户籍?
周其仁提出,“这次几个直辖市的意见稿很让人吃惊,很多城市的领导都不是本市户籍,为什么要求网约车司机必须有户口?”
文|焦丽莎编辑|马钺
上周五(10月15日),北京、上海、广州、深圳、成都等地公布的网约车经营管理实施细则意见稿,已经结束征求意见阶段。
各地网约车管理细则要点与交通部暂行管理办法的对比如下:
其中,北京、上海、天津公布的实施细则要求,网约车司机需持有本市户籍这一关键条款引发了激烈讨论。据滴滴公布的数据统计,全国在滴滴平台注册司机超1500万。各地细则一旦实施,将意味着将有一大批司机失去工作。
17日下午,北京大学国家发展研究院主办的地方网约车发展与规制研讨会上,北京大学国家发展研究院朗润资深讲席教授周其仁通过视频连线一针见血的提出,“这次几个直辖市的意见稿很让人吃惊,很多城市的领导都不是本市户籍,为什么要求网约车司机必须有户口?”
“网约车监管不能漠视穷人的权利,不能与穷人过不去。仔细看看那几条规定,限车牌、限户籍、限车型,北京人历来靠外地补贴来养活,而且是好多外地穷人补贴北京的富人。” 北京大学国家发展研究院金光经济学讲席教授、北京大学市场与网络经济研究中心主任张维迎说。
在网约车出现之前,北京等城市的出租车司机都持有北京户口。但是,在周其仁看来,“这是有历史由来的。出租车行业的管理与现实比较脱节,过去各行各业都是本市户籍人员,不许别的地方人从业。但是随着改革开放和城市化再城市化,情况已经变了。很多行业都放开了,但是出租车没有放开,现在的网约车也没有放开。”
「对于户籍问题,应该如何正确看待?」
周其仁的回答是,“严守这一套束缚人的创造性、有强烈的社会歧视含义的身份制度,还是一代一代延续下去,这不单单是出租车和网约车的问题,这是一个超越了城市事务范围的问题。”
周其仁建议,地方监管部门除了对新规公开征求意见,最好能做出详细说明,“比如为什么只有本市户籍的人才能做网约车司机。只写在意见稿里,至少看上去很不友善,要讲道理,把很多人说通了,大家自愿服从这个准则,执法成本比较低。如果不讲道理,只是规定条款不做说明,这套行政风格,特别是处理公共事务,是要出问题的。”
“这是公然强迫网约车平台进行户籍歧视。外地人连替北京人服务的资格都没有了吗?”北京大学国家发展研究院教授薛兆丰说,安全和户籍二者之间没有逻辑关系,“提高安全是我们的目的,但是户籍不能带来安全。政府应以行为管人,而不应以身份管人。”
薛兆丰还提出,“如果非要要求北京户口,可以在叫车软件上标明是否北京司机,让乘客自由选择。”他给出了六点具体建议:彻底修正上述关于户籍,轴距,排量等的限制杭州萧山机场晚上不能打滴滴;新规不咎既往存量,只约束未来增量;区别管理兼职与全职网约车司机;强化乘客选择权,避免政府越俎代庖;鼓励传统出租车与网约车的融合;大力鼓励拼车,合乘出行。
除了户籍问题,车辆资质也是热议的焦点。在张维迎看来,大多数地方政府所出台的网约车落地规则,使得不能负担得起更高价格车辆的驾驶员无法提供出行服务。更高规格的车辆也提高了出行成本,低收入人群将没有资格获得网约车服务。
他强调,“对车型的限制,相对收入低的人,有钱花8万块钱开网约车,不行了。必须要18万以上才能够买的起。从提供服务的角度,穷人受到歧视了。另一方面,只有富人有权利得到网约车的服务,穷人没有资格获得网约车的服务。”
除了成都外,多地对车辆资质进行了包括排量、轴距等在内的车型要求。“这意味着少数豪车、大车才能做网约车。”薛兆丰分析称,这将造成网约车实际供应量压缩至原来的一角甚至零头,乘客等车时间必然大幅延长,造成巨大不便,消费者将重回打车难年代,并将间接推动黑车市场卷土重来。
“而且,这破坏了市场上不同车型和服务档次的合理配置。现在市场上有多少小的、轻便的车,有多少大的、高端的车,是经过市场一次次单个交易形成的完整生态,具有合理性。”薛兆丰指出,对车型等的规定也明显违反了绿色、环保、共享的理念。
而身在美国的周其仁用自己的经历举例说,“美国纽约到今天也没有解决网约车的合法问题。但是,Uber跟纽约的出租车协会、出租车豪华车协会达成一个协议:允许网约车试验性运行。当然,它附加了很多条件,除了有驾照,还要有纽约出租车和豪华车协会的驾照。而且,机场和码头不能使用网约车,只能使用传统出租车。”另外,加州已经在2013年9月通过裁定,规定网约车合法,其模式是政府管平台,平台管司机,私家车也可以接入这个平台。
周其仁坚持认为,魔鬼在细节中,天使也可能在其中。“如果是城市的事务,应该由城市做决定。但是要遵循一些共同的准则。同时,地方事务要有一些地方性的讨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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