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索不达米亚之眼-中东十五年【连载二】
作者:永不消逝的电磁波
谨以此文献给我的母亲高德抢到预约单后怎样再接实时单子,做为她过世十周年的纪念高德抢到预约单后怎样再接实时单子,也做为对自己青春的怀念。
本文并非小说,也不是传记。只是把自己亲历的事情记录下来,缅怀一下为国家默默无闻奉献自己的战友,以及曾经的峥嵘岁月。另外,本人虽然已经转岗,但是做为军工企业从业人员,许多细节不方便透露。可能略微枯燥一些,而且文笔水平不高。若您不喜欢,请绕行。
(六)美索不达米亚之眼
穆沙拉赫的气候,跟拉马迪有所不同,这里属于底格里斯河流域,没有拉马迪那么干热。
上一次养成的习惯,先记下了营长的名字:纳吉.海耶兹。纳吉营长很年轻,听说是萨达姆大叔的老乡。
纳吉是高材生,在埃及读了电子工程博士,雷达倒算是对口。他的家族有很大的生意,因此感觉他的气质的确与众不同。
这个场站也是SA-8场站,阵地距离穆沙拉赫大概三公里左右。纳吉的家在伊拉克北部,因此他也住在穆沙拉赫附近的军营。
同样,我也向他申请了一辆车。本来可以跟他同车,但是我觉得自己晚上值班不方便,还是自己有一辆车才好。
到底是有学问的年轻人,纳吉没有像塔里克营长一样—问都没问就把车子给我。纳吉首先告诉我,我可以开他私人的车子,一辆蓝色布加迪。但是有个前提,我要有驾照。
后悔没有晚一天过来,那样让纳西姆兄弟帮忙考驾照,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我是喜欢车的,布加迪的名字如雷贯耳,而现在它就摆在面前我却不能开,高德抢到预约单后怎样再接实时单子你说这是什么样心情?
晚饭的时候去的比较晚,就剩下三两个人。厨师看我是中国人,就热情的用混杂着浓厚阿拉伯口音的Iraqlish跟我搭话。我心情不好,一开始并未太理会,但是这大叔太热情,又问吃又问住的,我也逐渐敞开了心扉,跟他聊起来中国菜,尤其是东北菜的做法。
后来不知道怎么的,又跳到了驾照的事情。大叔一听来了精神,立马拍胸脯,说明天让我下午回来,他带我去搞定。
一个人在异国他乡,心情不好的时候有人聊聊天解解闷,就已经不错了,大叔的话其实也没往心里去。
第二天早上正跟纳吉营长一起吃早餐的时候,这位大叔又出现了,当着纳吉的面,让我早一些回来,帮我去办理驾照。还用阿拉伯语跟纳吉说了几句,然后两个人哈哈大笑。
我听不懂,但是纳吉拍着我的肩膀的时候,我知道,下午有事情做了。来到场站,简单查看了一下,这个场站比撒卡哈尔场站维护得好一些,这应该是纳吉营长的管理有方。
有条不紊的更换了配件,也忙了一身汗,转眼就到了中午。纳吉站长让我先吃了饭,然后找人送我回去军营。
昨天没当回事,今天就不能不当回事了,拿出小本子记下了大叔的名字贝克尔.哈西姆。
贝克尔大叔问我会不会开车,我说会,然后他就让我开着他的那辆伏尔加,没错,就是老毛子那一款,在军营里兜了一圈。
我有条不紊的调整座椅和后视镜,然后发动。伏尔加的质量显然不如丰田皮卡,踩油门的时候需要很大的力气,挂档也是,更要命的是,似乎没有转向助力。还好,一圈对我来说并没有什么难度。贝克尔大叔似乎心里有底了,就带着我去了警察局。
警察局登记的时候,我出示了自己的护照,办事的警官看到是一个中国人,马上热情起来。
贝克尔大叔跟他解释,说我不会阿文,能否用英文完成笔试。警官考虑了一下,居然答应了,递给我一张考卷,仔细一看,懵了,全是阿文。
这时候贝克尔大叔拍了拍我的肩膀,警官大叔看着试卷用阿拉伯文问我问题盯着我的眼睛然后听我的答案,贝克尔大叔做我的翻译。说实在话,我对交通规则的了解纯粹是半吊子选手,更要命的是,英文怎么表达我也不知道。
于是我心里默默念叨:这么时候重要的是应该表现出强烈的自信,绝对不能让他们看出来,于是就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加上乱比划。
其实警官先生和贝克尔大叔根本听不懂我讲什么,因为大部分时间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在讲什么。好在伊拉克也是靠右行驶,红绿灯规则也是基本一致。
贝克尔大叔就跟警官大叔说着什么,然后警官大叔就在我的答题纸上写着什么。折腾下来一身汗,不知道是比划着累的还是吓的。反正看着贝克尔大叔跟警官大叔有说有笑,然后就让我出去开车。哦对了,是一辆警车!
我真的太幸福了,感谢安拉,感谢耶稣,感谢释迦摩尼,感谢南海观世音菩萨,感谢孙悟空,感谢小燕子,感谢……。
老子第一次开的轿车是布加迪,第一次考驾照开的居然是警车!这个世界上能够享受这种待遇的,估计没几个吧?!
开车,停车,倒车,靠边,然后用了大概半小时—当然,这个速度在伊拉克已经算是神速了—我拿到了自己的驾照。
也是全阿拉伯文的,后来纳西姆告诉我,这个是伊拉克人驾照,不是外国人驾照,它甚至可以当成伊拉克身份证来使用。如果没钱了饿了,凭借这个可以在伊拉克境内的政府机构领取食品劵。
天啊,一不小心就成了伊拉克人,虽然这个国家后来命运多舛,但是伊拉克人们的热情和对中国人的友善,是永远值得铭记的。
也不光说阿拉伯人,整个西方人都特别重视承诺,只要他们承诺了,就一定会做到。外联的时候,经常碰到约定好的时间有人迟到,因此如果我跟中东人约定时候,通常后面会问他,你可以承诺一定不会迟到吗?如果他承诺了,那基本差不多。当然如果他不答应,后果也会很严重~~~~
拿到了驾照,我有点儿兴奋过度,准备直接开上布加迪去跟纳吉营长示威。但是,我是纯粹的新手,布加迪又是跑车,所以踩油门的时候没有拿捏准,还一位说伏尔加,稍微用大了一点儿力气,车子就飞起来了,直奔军营大门而去。
这一飞不要紧,还没到大门口,就差点撞到一个人。估计那个人看见一道蓝光,然后下意识的向边上一闪,就坐在了地上。
我吓坏了,倒不是害怕碰瓷,伊拉克没有碰瓷的,我是怕碰坏了这辆布加迪,这可是价值上千万的跑车呀!
再仔细一看,诶,坐在地上这个人怎么这么眼熟?没错,是纳西姆。他怎么到这儿来了?
我马上滚下车,是的滚下来的。布加迪的门是向上面开的,而且底盘特别低,不习惯!
把纳西姆扶起来,他一直在笑,看看是我,笑得更厉害了。我马上问他,怎么跑到这里来了?他告诉我,工厂来电话,说有一批重要备件,走空运,大概三天左右到,要求必须我本人去签收。
纳西姆打了这边的电话,但是没打通。反正他要去南部港口城市巴士拉,于是就绕了点路,过来找我了。
2000年左右,手机还是奢饰品,我们出门在外,主要还是靠固定电话来联络,然后,就请胡同的王大爷叫一声。
纳西姆说,让我周五一定要回去办事处,然后他带我去提货。
讲完了正事,纳西姆坏笑着问,你开的车子是谁的,是不是找到富有的寡妇了。我说老子还是处男好吧,怎么能嫁个寡妇呢?再说,咱也不是一辆布加迪就能收买得了的呀!要想收买,怎么也得两辆!
我俩一边说说笑笑,一边走到我的房间,纳西姆从他的包里面拿出一袋话梅,说是新来了一位外联,是个女孩子,从中国带过来的。
话梅这东西,在中东这样干燥的地区是最有用的,含在嘴里,生津解渴,还能缓解思乡的情感。
闲扯了几句,纳西姆还急着赶去巴士拉,就风尘仆仆的走了。看了一下时间,已经下午五点了,马上要换岗了。
这次没敢开布加迪,就在军营找了一位要去场站上班的士兵,搭他的车过去了。
军营距离场站只有15分钟的车程,到了那里的时候,纳吉队长正在写日志。我跟他炫耀了一下自己的驾照,他也很惊讶,我怎么拿了他们国内的驾照。
我告诉他,这是reputation的问题。其实自己心里清楚,正是因为我们国家的国际形象,尤其是不结盟不称霸不干涉别国内政的政策,使得我们在国际上深得人心。
我们始终坚持的国家不分大小一律平等的外交政策,让我们与众多第三世界国家建立起来深厚的友谊,也使得中国人得到更多的尊重。
以前,白人在世界各地享有特权,不过近年以来,随着各地民族主义的觉醒,白人的权威收到很大的挑战。曾经对白人们卑躬屈膝的前殖民地人民,越来越无法容忍白人的趾高气昂。相反,对于谦卑的中国人怀有好感。
当然,国人身上也有很多陋习,这是可以随着生活水平的逐步提高而得到改善的。总的来说,从我的所见所闻,在很多中东和北非国家,中国人受欢迎的程度确实大大增加了。
白天只是更换了备件,没有来得及升级火控系统。但是升级工作通常不能在晚上进行,因为升级火控系统的时候,防空阵地是无法执行任务的。晚上是军用飞机频次较高的时段,关闭场站雷达可能造成非常严重的后果。另外,白天的民用航班大多还是按照规律执飞的,正好为校验火控系统提供相对准确的目标和依据。
暂时不能升级火控系统,我就把整个系统摸了一下底。其实原始的SA-8系统的各个功能部分并不匹配,火控雷达的截获距离是35公里,而制导距离是25公里,而9K33M3导弹的射程只有15公里。假若敌方目标被火控系统锁定,还要大概18秒左右的时间,导弹都处于待机状态,射也没用,打不着。
但是火控雷达锁定时间越长,就给留给敌方越多的准备时间来做出应对,可能就会造成防空系统的防御失效。因此,火控制导距离与最大射程的差距越小,抗干扰能力越强。
我觉得可以通过进一步降低波长范围,来达到效果。于是把自己的想法记录下来,准备后面发给张主任他们研究一下。
大概晚上10点左右回到军营,纳吉营长正在院子里跟几个人一起抽水烟。看见我回来,纳吉问我,明天要不要开布加迪,我说不用了,那是匹烈马,等我熟练了我的驾驶技巧再去驾驭它。
他就在那儿大笑起来,估计旁边几个人也跟他讲了下午发生的事情。我说,还是借一辆皮卡吧,我也熟悉开。布加迪开坏了,我确实也赔付不起。
纳吉没有再坚持,答应第二天给我调一辆车。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就问纳吉,这个站以前有没有实战发射过。纳吉楞了一下,告诉我,他来了差不多两年,还没有实弹发射,更不用说实战了。但是以前,这个站是一个重点站,在两伊战争和第一次海湾战争中,都是主力。曾经是两个营的配置,直到五年前,因为种种原因,才缩编成一个营。
我心里暗暗高兴,因为可以找借口测试一下希卡尔系统。
第二天一早,纳吉就找人配合我进行火控系统的升级。大概用了两天时间,就搞定了,这也多亏了纳吉营长。
工作中就是这样,碰到懂行的人一起工作,效率就会提高,反之效率就会降低。升级之后,我还是要安装波谱仪,也是跟之前一样,找了一面额外的屏幕,一起装好了。
由于穆沙拉赫的地理位置,所以对伊朗方向、巴格达方向都可以进行侦测。白天无话,晚上来到场站,打开波谱仪,监视两个屏幕。
跟在撒卡哈尔场站看到的一样,从九点四十分到十点二十分左右,屏幕上都是雪花点儿,大体的性质跟撒卡哈尔场站也是一样的。
其它没有什么发现。虽然次日要回去办事处,但是考虑到后面还要回来,就没有拆除波谱仪和屏幕。想着屏幕既然没有拆除,就放了一个记录仪,定时从晚上九点开始,大概录两个小时左右。
早上天刚刚亮就出发了,那个时候路上的车子不多。伊拉克人早上有一个祈祷,大概是天还没有亮的时候,然后大部分人会躺下继续睡一下,八点左右才出来上班。
路上车子少,速度也快,不到六个小时就到了办事处,还赶上了午饭。涛哥和魏哥都在,姜处还没有回来。大家见面很高兴。
纳西姆也帮我介绍了一下刚刚从国内过来的“女孩子”赵姨。赵姨五十多岁,老家在内蒙,很豪爽。她是集团财务部门的,平时常驻埃及,这次回国,然后顺便是过来清账的。
赵姨的老公是资深外交官,处理中东地区事物的专家,据说是几任外交部长的智囊。赵姨本身没什么架子,还跟我和纳西姆开着玩笑,涛哥就说她,想老牛吃嫩草,赵姨也不生气,爽朗的大笑。
赵姨应该在这边待久了,所以衣着举止方面很讲究。在中东,女性着装是不要太暴露的,人家看你外国人,可能嘴上不说,但是内心里面很瞧不起。
经常跑外联,不知道见识了多少次,外表端庄典雅的,出入海关都很顺利;而举止轻浮的,比较容易被刁难。所以在古代,大户人家特别注重教养,也是这个道理。
我晃着手里的驾照给涛哥和魏哥显摆,纳西姆说,就让我开着那台手动档皮卡,去机场签收国内发过来的包裹,也顺便测试一下我的水平到底是不是半吊子选手。
于是我们四个人“浩浩荡荡”就出发了。
说是浩浩荡荡,因为我们的车子后面圈起来的尘土,跟一个车队差不多。这是因为我忘记了换档……
四个小箱子,整整齐齐的摞到车子货箱里面。我们又去集市转了一下,晚上才回办事处。
赵姨亲自下厨做饭,番茄羊肉炖土豆。一样的食材,伊拉克人做出来是一个味道,中国人做出来是另外一个味道。赵姨的手艺真好,纳西姆闻着香味儿就留下来蹭饭吃,连家都舍不得回。
我问赵姨,有没有女儿,我入赘算了。赵姨说,她有个儿子,大学刚毕业,很不听话,你愿意要就拿去,哈哈哈哈。这话放现在肯定不敢这么说,你懂的!但是当时大家都比较单纯,没多想。
我们就这么你一言我一语的聊到了晚上10点多,后来赵姨坐到我身边,语重心长的跟我说:小子,这里面你最年轻,一定记住,出门在外,照顾好自己的身体,这是第一位的。另外,洁身自好,这个也很重要。工作上,工厂放你们出来,证明你们都有两把刷子,认真点儿,一定给祖国长脸就是了,咱们不比别人差。说完,就回屋休息了。
我听了以后,眼泪差点儿掉下来,除了我妈,还没有人跟我说这些呢!
去资料室收了一下邮件,果然,张主任的嘱托就躺在那里。意思是说,车间又做了三个波谱仪,寄了过来。
另外还有一个滤波器,是特殊途径买的,也一起寄了过来,让我试一下。另外,总参的攻关小组发现,每天晚上同样时间,在卡塔尔的美军基地,有流浪汉(EA-6B的绰号是徘徊者,我们给他的昵称是流浪汉)起降。
也有不明飞机不定期在相同时间起降。综合各方面信息,小组认为,第一次出现的两个点,就是夜鹰。这一次,张主任发过来的波谱仪经过重新设计,目标是去除杂波信号,让夜鹰现行。
滤波器的作用,是放大干扰源,从而找到对抗干扰的办法。滤波器是通过特殊渠道从国外搞到的,自己带有记录仪,我只要在干扰发生的时候开机就行。
这一下子兴奋起来,睡不着了,就把技术说明书都翻出来看了一遍,然后昏昏沉沉的迷了一会儿,天就亮了。
吃了早饭,跟赵姨和涛哥、魏哥简单告了别,就带着四个箱子返回穆沙拉赫场站。回去的第一件事,就是检查了记录仪的情况,跟以往一样,相同的时间,相同的干扰。这一次,干扰出现之后,又出现了两个快速移动的目标,虽然比较小,但是波谱仪可以清晰识别。时间不久,大概不到5秒,就消失在雷达侦测范围之外。
打开地图,从穆沙拉赫往南150公里,卡塔尔和沙特跃然而出。我猜测,流浪汉与夜鹰应该是从不同基地起飞的,由于二者在航速上面的巨大差异,造成在局部干扰的漏点,使得我们可以在没有采用强力抗干扰措施的前提下,侦测到夜鹰。
当然,由于数据有限,暂时还没有形成夜鹰的特征数据。
按照张主任邮件的要求,更换了之前的波谱仪。还没有来得及拆开详细看,但是从重量来说,新的波谱仪重量明显轻了很多,估计是采用了新的线路设计,减少了电子管,改成了效率更高的集成线路板。
八十年代改革开放以后,南方沿海地区引进并建设了大量的电子厂,虽然是代工性质,但是对于迅速提升我国的电子工业设计和制造水平,做出了巨大的贡献。
我国的电子工业是在前苏联的基础上建立起来的,毛子工业的特点是简单实用,注重数量而非质量。
八十年代以后,尤其是九十年代以后,通过对日本、欧洲和美国的专门技术的学习,到现在咱们的电子产品设计水平早就今非昔比了。
集成线路是雷达小型化的重要技术基础,另外一个基础就是分工协作。其实我们上学,最大的收获并非是学业内容本身,我认为最大的收获是两方面,一个是自我学习能力的提升,一个是获得先进技术的途径。
集成线路方面,我不是专家,但是只要能够找到牛人,这一块就不是挑战。而我身边,这样的牛人太多了,所以在集成线路方面,只要拓展知识面,熟悉大体的设计及应用思想,还有英文术语和表达方式,方便查资料,就可以了。
回到穆沙拉赫场站的时候已经下午,再忙一忙就到了晚上。也没回去军营,就直接在场站等待那个时刻的到来。也趁着这个时间,测试了一下新的波谱仪,感觉敏感度有了一定的提升。
通常用SA-8的雷达,在最大探测范围的距离左右,可以侦测到大概一米左右的目标。再小的目标会被当成杂波过滤掉,或者侦测不到。
新的波谱仪仍然使用SA-8的P-40和P-15雷达,只是调整了波长范围,居然就可以看到一些慢速移动目标,估计是海鸟或者猎鹰。
如果使用红六的配套系统,在300公里的距离侦测到0.3米大小的目标,应该问题不大。按照张主任要求,将波谱仪连接了记录仪,做好准备。
晚上九点半左右,干扰准时出现,但是这一次,大屏幕上面的信号干扰,明显减弱了一些。而经过滤波器以后我的小屏幕上面,只剩下有规律出现的一些杂点。
这些杂点并不影响正常的观测,太神奇了,当时真的没想到技术的突飞猛进已经到了这个程度。
其实有些事情我在国外可能不太清楚,但是国内已经忙活了很久了,这里也算报个料吧。当年李登辉搞台独,咱们向东海射了几个空包弹。后来美国为了显示它的实力,不光派了航母过来,还派流浪汉到沿海做干扰。有一天,广空的雷达上面突然一下子冒出来400多个目标,是的,400多。紧急提升至一级战备,战机在15分钟升空,结果在目标区什么都没有发现。这个情况两天之内出现了五次,广空领导震怒,空军领导震惊,于是抽调最精干力量希望尽快解决这个问题。后来总参的整体协调下,用了五个月终于攻关成功。
所以说,危机也是机遇。孟子说,生于忧患、死于安乐。联系当下,我们并不惧怕萨德,甚至觉得有它更好。它只要在那儿,就有机会研究破解大法,并以此为契机,提升我们自己的电子战水平。
干扰刚刚出现还算正常,大概10点左右,就看见两个很小的目标从西边出现,然后以非常快的速度到巴士拉上空转了一下,20分钟左右从南部消失。
两个小目标的速度绝对不是自然界的速度,虽然有些闪烁,但是还是能够分辨出来。当时,英美等国在伊拉克上空划了两个禁飞区,一个是北部库尔德地区,一个是南部靠近科威特的巴士拉地区。
两个小目标虽然个头小,信号有些微弱,但是这个20分钟的时间被完完整整的记录下来。如果是夜鹰,就可以做为它的特征参数。我把记录仪的磁带抽出来,又重新看了一遍,然后走到外边。
算起来,出来外勤一年多,终于有了成果,望着星空,反而有些平静。因为我们努力的目标,就是为了祖国的和平,希望祖国的天空,平静永远不被打破!
第二天一早,跟纳吉营长请假,再回去一趟。纳吉问我是不是有紧急的事情,这么快就来回两趟,他不是怀疑什么,只是发自内心的关心。
我说没事,只是有些备件的事情要跟国内报告一下。同时也叮嘱纳吉,由于雷达提升了探测水平和抗干扰能力,请他安排,对所有雷达侦测到的目标进行记录,不要遗漏。说完,带上记录磁带就走了。
在2000年时代,光盘才刚刚出现,大部分电脑仍然使用三吋盘甚至五吋盘做为存储介质。知道这些的读者都会暴露年龄了~~。
雷达的记录量非常大,因此通常采用类似录音机一样的记录仪,使用的是转盘式的磁带。一盘磁带大概可以记录10G左右的内容。即使这样,一盘也只能提供一个半到两个小时的记录时间。
相对于硬盘,盘式磁带记录仪比较稳定,也容易整理和保存,因此直到现在,部分地区仍然在继续使用,甚至做为巨形计算机的存储介质。
有些“老古董”其实并不一定真的老,看你怎么用。现在的信息传递用的是光纤,可是当时没有光纤,当然也没有顺丰快递,就只能自己亲自跑一趟。
直到回到办事处,发现涛哥这个高手,居然用的是飞鸽传书!我把磁带交给资料室,请他们第一时间发回国内,然后给张主任发了邮件,汇报了昨晚的侦测情况。因为大家都出去了,办事处人也不多,我就去二楼准备休息一下。
刚刚走到二楼,在走廊向下望去,就看见纳西姆在院子里面放一个鸽子,感觉挺有趣的,睡意全无,就下来凑热闹。纳西姆告诉我,在伊朗和伊拉克,有放养信鸽的传统,优种信鸽的价格甚至超过赛马的价格。
直到二战期间,英国军队都从伊朗和伊拉克地区招募雇佣军,成立信鸽部队,并立下过汗马功劳。在通信还不发达的时候,信鸽的用处非常广泛。
即使到了现在,由于各个国家都比较重视电信的监听工作,信鸽又再次找到了用武之地。涛哥的任务,是为国产预警机提供参考资料,他去了北部库尔德区域,靠近土耳其边境的地区。那里横亘的札格罗斯山脉,提供了观察北约预警机巡逻方式的绝佳地点,也利用当地的雷达场站,探索预警机的指挥模式等等。
别看已经五十多岁,但是涛哥的思想观念非常新颖。他把观测到的情况,以及自己的技术分析等等资料,都用他自己的一部莱卡相机拍摄下来,冲洗以后将胶卷用信鸽发回办事处。
其实这样做是有道理的,库尔德地区山脉绵延,虽然都只是两三千米高,但是道路不畅,这恰恰为信鸽提供了用武之地。
了解了这些,感觉跟涛哥比,自己真的是老掉渣了。
吃了晚饭就收到了张主任的回复,车间对这次侦测结果非常满意,等收到了记录带再进一步分析和改进。张主任跟我说,一共准备了三个波谱仪,这个波谱仪可以留在那里,不需要回收。
我有些疑惑,但是并没有多问。快乐工作的秘诀,就是干好自己的事情,不该问的不用问。
第二天一早就赶回穆沙拉赫场站,其实我在这个场站的有效工作时间只有三天,但是这次的改动量,无论是在硬件方面还是软件方面,都是数量级的提升。
可以说,将一套六十年代水平的侦测装置,一下子提升到了九十年代中期的水平。当然,这只是擦亮了它的眼睛,而它的拳头,也就是导弹系统没有升级,能不能提升防御准确率或者说有效率,还是很大的问号。
这些进展,也得益于纳吉营长的支持和 配合,他是电子专业的高材生,本来这个场站的维护保养水平就很高,立于百尺竿头比较容易再进一步。
当然,行家伸伸手,就知有没有。纳吉看出来我做了一些改动,也清楚他的眼睛可以看得更清楚,甚至我的屏幕跟他的屏幕有所不同。
他非常感兴趣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很多细节我也不方便跟他说。不过我有合理的借口,那就是要帮助他连接希卡尔自行高炮,组成弹炮合一防空系统。
技术资料在国内的时候基本没有准备,因为咱们国家根本没有希卡尔,我们的自行高炮是自己设计的。
这就需要自己根据现场的情况进行攻关,这个时候,纳吉营长就起到了相当关键的作用。
白天事情比较杂,而且伊拉克太热了,四十度,虽然车子上面有空调,中午还是感觉很不舒服。
晚上就不一样了,傍晚开始就逐渐凉快下来,可以专心思考。纳吉的家在巴格达,而且他跟一般的伊拉克人不一样,很有理想,也很专注。
晚上就跟我一起回来场站。连接这两个系统的火控其实道理很简单,就是首先保证两边有一致的工作语言,然后就是物理连接。
SA-8系统有一个特点,为了缩小发射的有效反应时间,它的导弹是一直对着火控雷达瞄准的目标。正是这个特点,才使得它有可能连接到希卡尔系统上面。
像SA-6,它的导弹就不跟着雷达走,要发射以后才校准,因此如果SA-6连接希卡尔,就需要大规模升级两个火控系统。反正当时的条件,我是没有办法搞定的。
首先在SA-8的火控系统里面找到空白端口,然后抄下导弹瞄准程序的技术指标,复制到空白端口的发送。再将希卡尔自带的火控系统隔离,将其信号中继器连接到SA-8。连接成功,测试,没反应,晕死!
叫纳吉来商量。首先把原理跟他介绍了一下,再看一下具体的连接。纳吉也认为没有问题,有点为难。因为时间比较晚了,我们就先回去军营,次日再说。
纳吉跟我一样有强迫症,这个是早上我才发现的,这伙计一夜没和眼,就琢磨这个系统来着。他重新检查了系统指令,觉得应该是SA-8系统的指令与希卡尔不兼容造成的。于是早上回去重新检查了希卡尔的信号系统。
老毛子当时已经有了“通古斯卡”,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没有给到萨达姆大叔。
通古斯卡所使用的自行高炮,其实就是在希卡尔的基础上升级的。不同的是,希卡尔用的是电容电子管传输线路,通古斯卡已经升级到了线路板射击。
好在纳吉对这个东西不太陌生,他采用了最原始也最有效的方法,穷举反推法。
也就是自己制作了一个测试线路,连接到希卡尔的执行装置。然后输送信号,测试执行装置的反应,以此来确定源信号的类型规格。确定执行信号的规格类型之后,再来确定源信号的规格类型,最后做一个转换器,把源信号的动作翻译成执行机构的语言,然后传输到执行机构。
说起来很简单,其实一共花了差不多五天时间,没日没夜的修改测试。前面说过,雷达侦测系统在规定的时间内是不能关机的。因此测试只能在白天断断续续进行。
还是要说,虽然出身名门家境殷实,纳吉营长真的不是典型的伊拉克人,倒是有几分类似中国军人,执着、勇敢、不畏困难,更主要的是,有着艰苦奋斗、坚毅不屈的军人本色。跟他一起工作,可以感受到他的个工作热情。
修改以后,联机进行测试,感觉非常好,看着卡希尔和SA-8一起随着火控的指引旋转瞄准,心里真爽。
随后,就要进行实弹测试。高炮的实弹测试其实很简单,就是打气球。放几个气球上天,等到飞上了1000米左右的高度就开火,然后再2000米、3000米……。
气球是我亲手放飞的,直径大概1米左右,当天很晴朗,风也不大,气球缓慢的直线上升。
预警雷达在300米左右发现目标,继续等,大概在1000米左右,打了四个连射。希卡尔使用的是30mm实弹,通常一个连射40发,但是看着弹道很清楚,歪得很明显。可是,预警和火控都看的很清楚呀,为什么会没有命中呢?
这时候,负责导弹的大个子跟纳吉说了几句,纳吉点了点头,然后走到我旁边,指着SA-8指引车说,导弹的火控雷达跟高炮的炮瞄雷达不一样,瞄准精度也不在一个数量级。
也是,火控雷达大概瞄准方向就行,雷达信号从基站以扇面发送出去。炮瞄雷达就复杂得多,还要具备弹着点纠偏、风阻测算纠偏等等功能。
所以,从设计理念来说,这个改变是有问题的,是用大炮打蚊子的方式,也是不可能达到设计要求的。
我沉默了,于是跟纳吉商量怎么样恢复系统,还有可能明天就转场,也再思考一下有没有其它的解决方案。
这一次与纳吉的并肩战斗,我们两人建立了彼此的信任。纳吉说他可以送去办事处,顺便回巴格达他家里度周末。
想想也行,第二天就一起出发了。吃过早饭,一下子就看到了布加迪,纳吉让我来开,我“虚情假意”的推辞了一小下,就坐在驾驶位。有了第一次的教训,这一次踩油门的时候相当小心,轻轻地被布加迪牵着上路了。当时的伊拉克3号高速公路还是战备公路,两伊战争后由中建某局承建的,也是纳西姆曾经参与修筑的,路况真不错。
伊拉克的高速基本没有摄像头,就算现在也没有多少,这个跟国内比可“差”多了。因为曾经开布加迪上过220,所以从那以后开普通车速度上150以上都感觉有些飘,每次都抱怨车子太差。哈哈!
平时六七个小时的路程,布加迪四个半小时就到了。我们直接绕过巴格达来到拉马迪,然后跟纳吉告别,他开着布加迪再回去巴格达。
我真的很不舍,不光是布加迪,还有纳吉。纳吉这样的有理想有文化有道德有技术的四有军官,在当时的伊拉克部队中确实很少见。
这一次人很整齐,姜处、涛哥、魏哥都在。大家很惊讶,我居然开着布加迪回来。像姜处这样游荡东南亚北非南美这么多年的,也没享受过这种待遇。
不过,我依然故作镇静,一副饱经风霜的样子。中午吃饭的时候,跟大家介绍了希卡尔改造的经过。
这项工作并非我的必要任务,而且属于预研,因此请大家集思广益是没有问题的,不算是泄密。夜鹰的事情就不能说,打死也不能说。涛哥听了,马上大笑起来,说两年前空军派人参加巴黎航展的时候,弹炮合一系统已经如同雨后春笋了。
但是一般都是把防空导弹架在高炮上,很少有用预警雷达来指挥高炮的。魏哥的建议,是可以把肩扛式防空导弹修改一下,放在自行高炮上面。
姜处认为这样也有问题,肩扛式大都是红外制导的,精度一般,而且需要从后面攻击,因而存在角度不匹配的问题。论道正面攻击的效果,还是要雷达知道的导弹。
我们组这四个人都是人精来的,虽然前面没说几句话,但是设计和改造的思路基本都清晰了。
国内的自行高炮,是根据意大利的海蝮蛇,经过重新设计加装底盘然后入列的。因此,需要配套一种雷达制导的便携式防空导弹,就可以组成弹炮合一。
而SA-6和SA-8基本已经没有这样的可能性了。于是也就明白,其实并非毛子不想改,是根本就改不了。
第二天一大早,准备动身去下一个场站,位于北部摩苏尔附近的扎胡。正想着跟大家告别,结果涛哥说他也要去那个方向,让我等到中午跟涛哥一起出发。
在前面三个场站工作的时候,我通常都是起早出发,争取中午就能够到达。但是这一次涛哥要中午出发,估计一定是有原因的。
也没多问,上午就待在办事处,整理一下自己思路,也跟张主任报告了一下情况。想起来好久没跟家里联系,就发了一封邮件给我哥,问问家里的情况。
我们做外联的时候,通常不会跟家里联系,一方面怕家里人惦记,惦记也没用,干着急,我们不可能透露半点儿工作性质和工作地点的信息;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家人的安全考虑。邮件的特点,是收件人搞不清楚寄件人的情况。这个其实最方便。
吃过午饭,就跟着涛哥出发。涛哥在车顶上绑了个笼子,里面是几支宝贝鸽子。往北的路不是太好走,因为南部是两河流域的平原,那往北首先是没长草的荒原,然后进入札格罗斯山脉,就开始了崎岖的山路。
到达摩苏尔的时候已经快到了晚饭时间。住了一个晚上,第二天跟涛哥告别,赶去扎胡场站,又是经过了大半天时间。这次的场站是一个雷达站,处于库尔德人聚居区。
这个地方以前其实挺太平的,后来几个人鼓捣着闹独立,是的,也就那么几个人。但是萨达姆大叔借此扩大了打击面,大大小小抓了不少人。很多人本来没有独立这根弦,但是自己亲戚朋友给抓起来,甚至被折磨致死,肯定心有不忿。于是就联合起来抗议,游行,示威,然后政府军就开始镇压,导致更激烈的抗争,政府军这边也没手软,然后发展成屠村。是真正的屠村,全部干掉,男女老幼一个不留。当时,库尔德人手里是没有武器的,政府军大开杀戒以后,局势表面看起来已经消停了,似乎库尔德人被吓住了。但是九十年代第一次海湾战争之后,库尔德人有了武器,当地的局面立即改观,萨达姆大叔基本失去了对当地的有效控制。没办法,只能坐下来谈,但是自治权始终是障碍,根本谈不陇。
两边根本没有互信,也没法互信,佛家有句话,冤仇宜解不宜结,仇恨一旦产生,就没那么容易消除的。所以,当地混乱异常。军车还是可以通过,但是晚上就没有那么太平了。这也是涛哥算计好时间,我们可以在摩苏尔过夜,然后用白天时间通过这里的原因。
直到近几年才知道,除了鼓捣独立那几个库尔德人之外,真正起作用的是被西方策反了的几个萨达姆大叔的基层军官。下达屠村的指令并非来自萨达姆,而正是这些军官。他们被策反以后,一边收着黑钱,一边打着爱国的名义,去屠戮自己的同胞,还嫁祸给萨达姆大叔,这其中也包括使用了化学武器屠村的事件。
萨达姆知道军队行动的时候已经晚了,那边已经做了。看看库尔德人暂时没动静,他以为跟上次一样,把库尔德人吓住了,也就没再处理那些军官。
但是正是这一连串的错误做法,为日后埋下祸根。直到现在,库尔德地区的问题仍然没有解决,估计短时间也没有解决的可能性。
2013年,本来中石油曾经拿下了伊拉克北部的合同,但是在2014年年中也无奈撤出,没办法,那地方太乱了。
场站通常都设置在人烟稀少闲人免进的地方,从办事处到场站,我们基本上都是坐当地安排的军车,否则也真的是找不到。
这个场站也很典型,坐落在伊拉克和土耳其边境的一座山上。从这里,很容易看到对面土耳其境内的动向。
土耳其是北约成员国,北约飞机甚至不需要得到土耳其军方的同意就可以进入其领空。场站的雷达属于早期预警雷达,监视着北部的一举一动。
但是场站的防空系统在第一次海湾战争的时候被清除掉了,反而这个场站还健在,有点摸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没有拔掉这个场站。也许美帝认为,有没有这个场站,对任务的执行没有任何作用吧,这可能也是来自于老美对于自己空中力量的信心。
这个任务其实很简单,更换几个电容适配器,当然如果方便,也安装一套波谱仪,而且不需要跟伊拉克方面解释原因。
扎胡场站虽然没有导弹,但是编制挺高,是旅级编制。
当时的伊拉克军队有两部分,一部分叫做国防军,是防御为主的,以民兵为主体的部队。还有一部分叫做共和国卫队,是精锐部队,以空军和地面装甲部队为主。通常他的地空导弹部队和雷达部队,都被编制到了共和国卫队。
到了场站,照理先认识了旅长,在小本子上面记下了他的名字,阿巴斯旅长。
场站很大,有预警雷达和指挥雷达一共六部,监控雷达和指挥雷达在一起,有球形雷达罩,而且雷达罩居然使用的是高纯石英纤维。
搞雷达的都知道雷达罩对雷达侦测效率和使用寿命有着至关重要的影响,雷达罩的材料有很多种,包括增强玻璃纤维、芳纶纤维、环氧树脂氰酸树脂和石英纤维等等。
增强型玻璃纤维比较常见,但是电磁波透过率相对是比较低的,而且抗UV能力差一些。芳纶纤维就是凯夫拉,也就是防弹衣的材料,性能不错,但是价格昂贵,保养费用太高。
环氧树脂和氰酸树脂都可以做为雷达罩的材料,各有优点,我国的材料学专家把这两种树脂深度加工一下,研究出一种新的材料,可以提供优良的介电性能和最小的损耗角。
在所有的材料中,石英纤维是最好的材料,当然,纯度越高的石英纤维介电性能越好。普通的石英纤维,石英纯度在95%左右,质量好的可以达到99%。
但是高纯石英纤维的石英纯度可以达到99.5%以上。因此,我们搞雷达的看到高纯石英纤维的雷达罩,就像搞艺术品拍卖的进去卢浮宫,盗墓的去到大英博物馆一样的心情:心里喜欢得不得了,恨不得立即把这东西搬回家里。
咱们国家之所以采用树脂材料,一方面由于咱们的场站很多都在高海拔或者低纬度地区,日晒严重,一方面也是因为咱们的树脂材料科学比较发达,但是最主要的原因,恐怕还是我们的工艺技术还很难稳定加工出高纯度的石英纤维。
巴比伦是玻璃的发明地,制作玻璃有差不多5000年的历史,梵蒂冈教廷教堂的彩色玻璃和琉璃瓦,都是巴比伦地区制作的。
而且北部库尔德地区的石英矿本身品相就好,高纯石英纤维的加工生产技术也是世界上首屈一指的。
【个人比较喜欢摄影,最开始随身带一台理光30D,2002年换成柯达3340,05年换了索尼,08年是D90,再后来就纯粹用手机来拍。现在又开始喜欢胶片,胶片冲洗是很有趣的一个过程,而且不需要太复杂的配套,随身带着药粉就可以。一开始需要扫描后保存,2007年左右就可以直接从胶卷转换成数码了。
工作特点,限制条件很多,不能公开。就随便翻几张当地的,看看意思,也有个大概的印象。】
膜拜完雷达罩,就开始进行雷达部件的更换和波谱仪的安装。同样,这个工作进展得很顺利,只是目标搜索雷达的部件我这儿没有。
上山之前,已经拿到了这个场站的备件更换清单,但是上来以后才发现,这个雷达站最早是英国人建设的,后来1968年伊拉克革命,倒向了苏联,苏联人就把所有的雷达都更换成自己的雷达,但是使用的是50年代技术。
我这次到伊拉克,其实主要负责的是SA-6系统和SA-8系统,都是用90年代中期的技术来升级60年代末的技术,但是碰到50年代的纯粹电子管技术,还是第一次。先膜拜一番,然后看了一下需要更换的部件,发现自己根本搞不定,我出来带的是线路板备件,半个电子管都没有。
而且系统确实太老旧了,电子管的顶端都被镍和钨的蒸汽熏得黑黑的。我列了一个单子,包括了建议更换的雷达型号,当然是我们厂的型号;如果他们不买这个,那现有系统需要更换的电子管型号,也抄好了记录在上面。
把单子交给了阿巴斯旅长,旅长正在喝茶,拿着我的清单很意外,也带着赞许的目光跟我聊了起来。
他是早年在英国留学,后来回到伊拉克的,也难怪他有喝茶的习惯。相对于之前碰到的场站指挥官,他的英语自然更加纯正。
他说如果碰到毛子或者西方人做维护,只会要求他们更换这个雷达,根本不会再提供建议更换的备件清单。因此他觉得我们中国人很实在,做事认真负责,不耍滑头。这件事,让他对中国人的信任感倍增!
后来,第二次海湾战争以后,这个场站真的换成了我们厂的雷达。场站的指挥官换了人,因为阿巴斯已经晋升进入伊拉克新政府的空军领导层。
可能也正因为是这一次的原因,才使得我们工厂拿到了那一批订单,安装的时候我在其它地区,没有过去,不过我还专门托人送去给阿巴斯旅长一盒碧螺春,让他尝尝中国的茶叶。也告诉他,不光中国的雷达好,中国所有的产品都是一流的,想买什么就有什么,欢迎他随时下单。
这么久的外联服务生涯,感觉建立信任是最重要的,也是最难的。要从一点一滴做起,多从对方的角度去理解和分析,不怕困难也别怕吃亏,只要建立了信任关系,那商务方面的问题,就都不是问题,甚至就算竞争再激烈,生意也会追着你跑。
用了四天的时间,搞定了扎胡场站的事情,就出发回去办事处。可是没想到的是,回去的半路,出事了。
那天一早,阿巴斯旅长派了一辆军用吉普送我回去,当地下了场暴雨,结果公路被泥石流冲毁了。这地方平时降水量不大,但是就怕是这种气候和地质条件,因为平时不下雨,但是下雨就容易出现泥石流。
大路走不通,于是司机选择了另外一条山路,虽然更加崎岖,路面倒还算平整。就在快出山口的时候,一个急转弯,突然轮胎一滑,车子翻了,滚下旁边大概两米的沟里。
车上一共四个人,除了司机,同车的还有两个扎胡场站的士兵,应该是搭车顺路去摩苏尔办事。
很多影视或者文学作品里面,车子翻了肯定会滚下悬崖,然后车子一定会起火爆炸啥的。咱这个确实没有这么惊险,翻车确实翻了,下面也确实怪石嶙峋的,但是只是一个两米多差不多三米深的一道浅沟。
因为是军用吉普,车子也没有太大的损害,只是玻璃全都碎了。没有汽油漏出来,更没有着火爆炸,它翻滚两圈就又站了起来,并没有底朝上的仰天躺着,但是车子已经发动不起来了。
走山路的时候,四个人都系了安全带,他们三个倒是没什么大碍,身上也就是划伤擦伤。但是我就没有那么幸运了,靠窗的左胳膊抬不起来,还被划了个大口子,鲜血直流,右腿膝盖不知道怎么回事,也痛的动弹不得。
外边淅淅沥沥的还在飘着小雨,他们三个把我抬上路边的一小块空地,从车上找来急救箱,帮我把伤口的碎玻璃清理掉,然后简单包扎了一下。
伤口其实不大,可能是碰到了毛细血管,所以才流了不少血。其中一个士兵边比划边说,我也真的听不懂:当时已经完全懵了,而且人体和病理方面的单词并不是太熟悉,估计他们也搞不清楚。
他比比划划的,我感觉是在说我的左臂,反正听天由命吧,就冲他点点头,由着他去吧。他过来弄了一下,痛得我直咧嘴。他说不是骨折,这个我听懂了,然后他就抓着我的胳膊向上一拖,听到里面嘎巴一声,痛得我想喊,却喊不出来。
不过他这一弄,左胳膊虽然还是很痛,但是可以动了。于是我知道,左肩膀应该是脱臼了,他已经帮忙纠正回来。连声说Thank you,只是可惜不会说阿拉伯语。
三个人帮我处理完,才开始处理自己的伤口,简单包扎以后,就跟我一起坐在路边。这个鬼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雨虽然不大,但是夹在风里,感觉非常的冷。
三个人一边坐着,一边聊着什么,我也听不懂,反正心情糟透了。知道自己死不了,但是身上真的痛啊!
就在这荒山野岭的熬了差不多一个小时,终于来了一辆面包车,就像国内的那种搞运输的中巴车。
车上还有几个座位,三个人商量了一下,司机跟其中一个大兵留了下来,等待救援,另外一个大兵带着我上了车,他跟面包车司机讲了些什么,司机就让副驾的人坐去后边,然后把我安排在副驾的位子。
我知道,他这也算已经尽力了,但是在崎岖不平的山路上开车,就我这已经散架了的身体,任怎么样都扛不住的。
我把所有会唱的会哼哼的军歌,在脑子里面全部过了一遍,算是精神食粮,稍微缓解了一些疼痛感。颠簸了三个小时候以后,总算熬到了摩苏尔。
大兵带我到了摩苏尔的军营,然后马上又去了一下当地的医院。医生检查倒是很认真,左臂脱臼,已经复位了,伤口虽然很深,但是表面积不大,没伤筋动骨也没有感染。
倒是右膝盖那个位置,没有检查出来是什么原因,但是还是一直很痛。医生打了一针,不知道是麻醉针还是什么,然后疼痛缓解了一些。
当时的伊拉克尽管已经遭受了以此战争洗礼,也正在经手联合国的制裁,但是这种外伤的医疗仍然是免费的。
从这一点上面来看,不得不说,伊拉克的体系还是有它先进的地方,也对得起它文明古国六七千年的历史。
晚上就住在军营,给办事处打了电话,通报了一下情况。第二天一大早从摩苏尔换了另一辆军用吉普,走了差不多八个小时,回到拉马迪办事处。
从车子上面下来的时候,我基本已经不会动了,也说不出来话,痛得都麻木了。魏哥和涛哥都还没有回来,但是姜处在,纳西姆也在。
纳西姆看着我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也没再开玩笑,也没让我休息,直接把我塞到车上就去了医院。
有纳西姆真的是很幸运的事情,他通晓中文跟阿拉伯语,否则我一个人去医院,哪儿痛都讲不清楚。
这一次去医院,在类似挂号登记的地方要求出示身份证或者护照,我出示了我的驾照,这东西一出场就有大用途。
仍然又是不用自己花钱,又是检查,又是没有检查出来什么问题,所以医生给开了一些止痛药,让我休息几天,然后又跟纳西姆说了几句什么。
出来以后我就问纳西姆,哪里有卖牛骨头的地方,想着按照中医的讲法,缺什么补什么。但是纳西姆告诉我,拉马迪本地牛肉很少,都是鸡肉和羊肉,还有骆驼肉。
而且伊拉克人的传统,很少炖骨头汤,他们只吃肉,骨头只在牛排里面见过。不过医生让他找一点本地的草药,说可能是拉伤,用一点草药试一下。
然后,纳西姆神神秘秘的告诉我,还有个东西要交给我。
医院距离办事处不远,其实拉马迪本身也不大,估计还没有摩苏尔大。把我送回办事处,纳西姆就出去找草药去了。
我觉得古代的人类文明,其实归根结底大家都有相通的地方,咱们国家也有草药,阿拉伯那边也有草药。
他们的医学曾经非常发达,据说世界上最早的医学院就是阿拉伯帝国时期,在叙利亚那边建立的。就算是近代,世界上第一例眼科手术和第一例肝脏移植手术,也都是在叙利亚完成的。
当然,那边现在乱的一塌糊涂,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恢复文明和秩序。
都已经吃过了晚饭,纳西姆才急匆匆的赶回来。他手里拿着一个袋子,里面有几种叶子,还有几种花花绿绿的颗粒。
纳西姆去厨房找了一个蒜缸子,把叶子捣碎,然后把彩色的颗粒倒进去,搅拌均匀。他告诉我,那些亮晶晶的颗粒其实是矿物盐,还挺金贵的。
纳西姆把和着盐粒的草药煳在我的膝盖上,然后用纱布缠了几道,避免晚上不小心掉下来。弄完了这些,已经很晚了,但是他还是意犹未尽的意思。匆匆回了一趟办公室,又马上回来,手里面拿着一个红色的绸布条。伊拉克人喜欢用绿色的绸布条,写上真主伟大,必胜啥的,在大型集会的时候系在额头上。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还有这种红色的绸布条,纳西姆展开那个布条,那上面是黄色的手写的阿拉伯文,但是我看不懂。
纳西姆解释说,这不是普通的扎头,是昨天纳吉营长专程过来,委托他交给我的。说是交给我,我就会明白。
可是我还是一头雾水,纳吉?他怎么那么快就折返回来办事处?就算没受伤,昨天我也是赶不回来的。他留这个东西给我,到底是什么意思呢?祈福的?
带着疑惑,问了一下纳西姆上面的字是什么意思。纳西姆郑重的告诉我,那上面写着:美索不达米亚之眼!
伊拉克人很少用红绸布条,更没见过谁用红底黄字,这样做应该是为了尊重中国的习惯。我心里明白,纳吉这个聪明的家伙,一定马上发现了波谱仪的效果,但是我没主动说,他也没法问。
他的心里一定充满了感激,但是又不能跟别人提起。于是他特意用这样的方式,找了办事处唯一一位本地员工来帮他把它转交给我。
国与国之间的关系微妙复杂,我们都是小人物,没有办法左右大局。但是有机会为了共同的目标一起努力奋斗,彼此信任,并因此而建立起深厚的友谊。
君子之交淡如水,以纳吉的家境,或者伊拉克人豪爽的个性,他就算送出一辆崭新的布加迪也不为过。红绸布扎头并不显眼,但是情谊在那儿摆着,礼轻情意重。一句“美索不达米亚之眼”,是无论多少辆布加迪都换不回来的!
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个红色的扎头我一直小心保存,这是对自己莫大的褒奖。
虽然膝盖有所好转,但是考虑到身体的伤还没有好,幼嫩的心灵也刚刚受到翻车的刺激,姜处决定,让我在办事处先休息一周,看伤情恢复的情况来决定是否需要完成任务,还是提前回国。
休息一周可以,提前回国打死我也不干。还真不是因为自己有多爱国多敬业,实在是觉得太丢脸了。做为纯种东北人,咱们是“士可杀不可辱”的类型,苦一点痛一点,都没关系,但是如果这么点儿伤就回去,我的脸往哪儿放,这以后还怎么在工厂和车间里面混?!
于是强忍了一周,身上也确实好多了,外伤已经结痂,左肩也没那么痛,只是膝盖经常隐隐作痛,尤其是上楼梯的时候。不过这些我都没跟姜处讲,只要我有一口气,一定要完成我的任务,使命大于天!
姜处心里也明白,但是拿我没办法,只好同意我出发去最后一个地点,著名城市鲁特拜。
鲁特拜距离拉马迪大概300公里,就在去约旦的1号公路附近。城市规模也跟拉马迪差不多,二十几万人的小镇子。
在第一次海湾战争期间,因为做为萨达姆大叔发射飞毛腿导弹的基地而闻名。场站就位于城市的西南,在靠近11号高速公路的地方。
鲁特拜附近有四个防空导弹营,其中两个SA-6和两个SA-8,由一个旅长统一管理。大概用了六天的时间,把所有备件更换任务完成,又用了三天时间测试,并在其中一个SA-8上面安装了波谱仪。
利用其中的两个晚上进行了测试,但是都没有什么发现。身体状况确实不好,还要爬上爬下,实在挺不住了。任务已经圆满完成,于是第十天,回了办事处。
这个时候姜处和涛哥也都回到了办事处,只差魏哥。大家都完成了任务,于是姜处就开始安排回国事宜。涛哥那边进展不错,他说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大概对北约预警机的指挥系统和作战单元有了初步的认识。
老早以前,我国曾经在图-4上面装了个盘子,但是到底预警机怎么工作,指挥半径是多少,怎么实现指挥,怎么跟地面配合,怎么自我防御,甚至打仗的时候应该跟前线保持多少距离,这些都没有经验。
因此,透过对美军以及其盟军的观察,可以更有效的理解这些内容。涛哥只是搜集资料,他是雷达专家,不是军事家,所以更多的分析报告,可能还是需要有关部门来完成。
姜处很满意我们这次任务,涛哥和我的任务都算是圆满完成,但是姜处自己的任务却不太顺利。主要应该是在伊朗那边碰了钉子,这个姜处没有明说,但是日后确实见识到了。没两天,魏哥也回来了。
魏哥说,伊拉克现有的歼-7和米格-21,都已经很老旧了,没有得到必要的维护。就算升级成线控系统,对整体效能提升的影响也是有限的。
不过魏哥看到了机库里面的苏-21和苏-24对地攻击机,这对我们的强五设计,将会有很大的帮助。话说回来,毛子作战,其空军和对地攻击部队,都是军级指挥,是歼击机先出动,然后对地攻击部队出动的波状攻击模式。
但是美军作战,尤其从90年代以后开始,变成空军先夺取制空权,但是同时对地攻击部队进行轰炸。因此美军,包括以色列和沙特的盟军部队,都是可以采用F-15甚至F-16,或者海军用F/A-18,在没有完全夺得制空权的前提下进行攻击。
苏-24的速度慢,对空警戒和作战能力差,可能也是这样的原因,咱们的强-5其实也没有大规模装备部队。
魏哥他们起点不低,没有跟着毛子走,而是直接在苏-30上开展对地攻击任务的改造,也取得了很满意的效果。
多亏了小组这三位同志,回国之路虽然比上次在塞尔维亚的时候还要漫长,而且身体非常不适,但是同志们的鼓励和帮助,使得我顺利的回到了工厂。
回到工厂的第一件事,就是跟张主任详细的汇报了夜鹰的各种频谱特征,也将剩余的侦测记录一并交给了张主任。
张主任很满意,后来我们参加了由总参某局组织的小组会议,明确了新型预警雷达的设计要求。由于带上去的波谱仪简便易行,因此国内的好多场站都在现有基础上进行了升级,没花多少钱,就办成了很大事。
2003年第二次海湾战争爆发,虽然夜鹰没有被击落,但是估计后来美军打扫战场的时候,发觉了可以侦测到夜鹰的设备信息,于是在2006年正式宣布了夜鹰的退役。《孙子.谋攻》里面说: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
想起来张主任让我留在那几个场站的波谱仪,真的算是运筹于帷幄之中。雷达做为防御性武器,能够间接的逼退夜鹰,也算对先人遗训的祭奠和继承。
(七)印度洋上的珍珠链
回到了工厂,除了汇报工作,还要养伤。尽管实际上没有那么严重,但是工厂领导对我的伤情非常重视,特别安排了治疗和养护方案。
厂医院有CT仪,扫一下就看到了,右膝盖内侧半月板撕裂,卧床一个月。等到痊愈以后,再过了一年时间,也就是2002年夏天,接到了外联的指示,出发斯里兰卡。
这一次我们的小组一共三个人,组长是联络处黄处,还有技术处的程哥。
斯里兰卡,古称“锡兰”,位于印度南部,是印度洋上的一个岛国。
斯里兰卡与中国的交往非常早,向上可以追溯到唐朝。
到了明朝,郑和下西洋的时候,这里曾经发生了著名的“锡兰易贤”。那是第三次下西洋期间,郑和奉明成祖朱棣所差,奉诏敕金银供器到锡兰山寺布施,并建立《布施锡兰山佛寺碑》,现在就存在科伦坡博物馆。
郑和访问锡兰山国时,锡兰山国王亚列苦奈儿对大明使臣郑和不太尊敬,想要谋害郑和船队,被郑和发觉,离开了锡兰山国。郑和下西洋转了一大圈,远航到东非附近,回程的时候再次停靠锡兰山国。
这时候亚列苦奈尔诱骗郑和到国中,并发兵五万围攻郑和船队,又伐木阻断郑和归路。郑和是谁?他是追随明成祖朱棣“靖难之役”,出生入死守卫燕京的功臣!明朝的太监都不白给,不过亚列苦奈尔可能不知道这一点。
郑和看出贼兵倾巢而出,于是亲率随从两千官兵,从小路绕道突袭亚列苦奈尔的王城,破城而入,生擒亚列苦奈尔和他的王后王子及家属众人。回国以后献给明成祖。朝臣都建议诛杀亚列苦奈尔,但是成祖怜悯其无知,后释放亚列苦奈尔和妻子,并由礼部商议,在锡兰国中选贤者邪把奈耶,诰封为锡兰山国王,并遣返亚烈苦奈儿。这就是著名的“锡兰易贤”。
听着耳熟是吧,有点儿当今美国的意思吧?!老美今天玩儿的,就是咱们天朝500多年前玩儿的。
飞机落地科伦坡的的时候,一眼望到印度洋,一望无际的瓦蓝色,真的是太漂亮了。
其实我并不适应斯里兰卡的气候,潮湿闷热,总是感觉喘气都费劲,而且身上永远都是湿的,像是撒了一层盐。斯里兰卡的太阳很厉害,常年要穿长袖,裸露在太阳下的部位,几个小时就会被晒黑。斯里兰卡本地人皮肤都比较黑,可能也是这个原因。
其实伊拉克的阳光也厉害,但是伊拉克人的皮肤还是比较白皙的。我们去科伦坡的时候算是夏天,但是斯里兰卡只分两个季节:雨季和非雨季。
斯里兰卡当地人是僧伽罗人,是阿育王的后代,上面说的锡兰山寺供奉着佛祖的牙舍利,是尊贵的地方。
19世纪开始,英国人把印度南部的部分泰米尔人迁往斯里兰卡,并委以重任,占据了政治和经济的各个重要角色,实际控制着斯里兰卡的方方面面。
由此,僧伽罗人与泰米尔人结怨。1948年斯里兰卡独立,加入英联邦成为自治领,1972年独立建国,改名斯里兰卡。但是在独立建国的时候,泰米尔人在英国人的帮助下成立了“猛虎组织”,跟政府军对抗,要求独立建国,并与政府军开战,战火甚至一直烧到科伦坡附近。
是不是又是有些眼熟?中东地区,印巴地区,中印藏南地区,包括现在的香港市,这些乱局背后都有英国人的影子。
有些人认为英国人行为举止很绅士,这个咱们也承认,但是如果形容他们是蔫巴坏,应该没有什么反对意见吧?
斯里兰卡政府军有些招架不住的时候,印度南部的泰米尔人也蠢蠢欲动渴望独立,于是印度政府坐不住了。
后来印度出兵,帮助斯里兰卡政府军清缴,迫使猛虎组织同意停火,开始和谈。后来印度军队撤出以后,猛虎组织卷土重来,双方打打停停。
2000年左右,在挪威等国家的斡旋下,又开始何谈,2002年2月份,双方在奥斯陆签订了和平协议。
但是政府军不相信这个停火协议,也不相信印度人,于是就跟咱们谈,用橡胶和宝石等易货贸易方式,换飞机坦克。然而泰米尔人不知道哪里弄的钱,也不知道怎么弄到了直升飞机。
这边军贸谈判还在进行的时候,那边政府军又扛不住了。于是加快了谈判步骤,当然高层还是有远见,没有要它的橡胶和宝石,而是签署了建设科伦坡南港的协议。
我这种层面的,不会知道是哪位高人提出来的建议。但是正是这个协议,使得科伦坡南港发展成为我国立足印度洋的一个重要节点。
用几部雷达,十几架飞机,一百多辆装甲车就签下来99年的使用权,这不知道是捡了多大的便宜。要说膜拜,请允许我为这样的幕后英雄膜拜一下!
根据协议,我们将提供三部对空警戒雷达。其实斯里兰卡虽然是岛国,但是打仗主要是内战,旁边唯一的国家就是印度。印度跟它千丝万缕的联系,而且斯里兰卡也没啥资源,不会真的打起来。
斯里兰卡本来也不富裕,当时没有什么空中力量,对空警戒雷达主要是防着叛军那几架飞机,外加一点空中交通管理功能。
后来咱们可能觉得斯里兰卡太够意思了,反而让咱们不好意思,于是空军又给了一个团的快退役的歼-7,还配了导弹;海军给了一些快艇,还签了四艘小沪,没赚钱,半卖半送;陆军当然也不能闲着,从石家庄派了教导队,还有把快要过期的弹药全部白送,当年的白城演习取消,可能也跟这个有关系。
这也算是延续了郑和时代与锡兰山国建立的友谊。当然,猛虎组织也没闲着,他们把毛主席当成神,供奉在印度教神庙里面,而且一直用游击战的方式袭扰政府军。
2006年7月,政府军准备妥当,全力清缴,大概两年时间,基本收复北部猛虎组织控制地区。到2009年5月,全部猛虎组织的据点得到解放。
当然,那是后话。说回来我们小组,当时因为斯里兰卡太穷,没买咱们什么东西,所以不用说北方集团和精密集团没有办事处,连中国银行都没有办事处在那边。还好,大使馆就在科伦坡,于是我们就住在大使馆旁边的一个华侨开的酒店。
斯里兰卡有两个首都,科伦坡是经济首都,还有一个行政首都在内陆地区,叫做阿鲁拉德普勒。
科伦坡比较大,好像说人口也有差不多六十几万,挺热闹的。
斯里兰卡盛产宝石和茶叶,科伦坡满大街都是卖宝石和茶叶的。
工厂这一次一共提供了三部预警雷达,我这一次的任务,就是调试。
应该说,工作任务不太重,因为都是老型号,为了赶进度,从战略储备库拉出来直接上飞机的。
黄处和程哥主要负责下一步的前期任务,也就是前面讲到的科伦坡南港附近,以及南部一个叫做汉班托特的老港口附近,配合总参的计划,对空防海防的情况做一下评估,包括规模、投资和建设期等等。
应该说,五年以后,也就是2008年汉港开工以后,国内媒体非常低调,但是印度却炸开了锅,因为五年之前咱们就已经开始经营,而且后来也有了自己的侦测站。
阿三看到咱们的珍珠链已经开始具备规模,而且确实初步形成了战斗力,所以一直在跳脚。可是跳什么呢?我们又没打算占领印度洋,如果你把藏南还给了我们,说心里话我们都懒得理你!
军区空军装备处跟中建某局的同志们,在我们过去之前就已经把大部分建设工作都做好了,雷达也放上去了。
我们到了场站以后,就着手开始准备调试和培训任务。不知道大家看过雷达罩没有,那个东西外边看起来挺大的,挺吓人,其实里面东西很小,也就算球罩体积的四分之一。
雷达站的东西都不大,中波雷达最大的组件就是它的天线,其实就是一个反射器,弧形铁板做的,长的像卫星电视的天线一样,不同的是它可以快速旋转。雷达波发射和接收装置都不大,安装在弧形的球心。
雷达的功率决定了它的探测距离,因此旁边一般都有变配电装置和备用电源。然后数据出来,有一个数据处理中心,过滤掉杂波,也可以去除干扰。其结果就显示在屏幕上,现代雷达系统的处理中心,会将已知的己方数据和地方数据,都一并在屏幕上显示。
这个原理基本都很简单,网上可能都可以差得到,没有太大的技术含量。雷达的技术核心,一是发射什么波,发射出去的波必须要被有效反射,否则发出去没意义,而且波相特征要明显,一收到就知道是不是你的波。
另外就是接收装置,一定要能够准确识别反射波,尽可能的滤除掉杂波,而且要能够抗干扰。
现代雷达,还要加上一些预判的功能,从而实现智能化的控制和管理。以上这些,说一说都很容易,但是真正做得好就难了。
为了外联工作方便,工厂特意配备了笔记本电脑。这一下子工作立即就方便多了,不光是工作,出来还可以放一些电子书什么的,闲着的时候可以打发时间。
走的地方多了,我越来越喜欢研究世界史,说起来中学时候就喜欢,但是没有深入研究。现在有时间了,在国外还可以上到google,查资料更方便。
笔记本还可以放光盘,没事看看电影,有网络的时候更是可以下载。我曾经很自豪的放话说,没有什么电影是我找不到的。
总而言之,笔记本让我们如虎添翼,但是我自己每天的记事本仍然带在身上,这个习惯一直保留到现在。
工厂那边也做了一个服务器,这样子我们发邮件方便多了,也更加安全了。
笔记本的第一个用处,就是制作培训教材。前面介绍过,斯里兰卡的主要是佛教国家,还供奉着佛牙舍利,当地也有印度教徒。
跟伊拉克的伊斯兰教徒差不多,佛教徒和印度教徒也都很懒,而且很倔犟,不会专注于听你讲解。而且他们的教育程度明显比伊拉克差了很远。
尽管是英联邦国家,斯里兰卡居然绝大多数人不会讲英语!平时他们之间交流用的是僧伽罗语,类似印度的一种地方语言,这也是多年以来唯一一个我们出门要带着翻译的国度。斯里兰卡也是提供免费教育,十二年,后面如果读大学的话要自己花钱。
我养病期间,在自己的电脑上研究了ppt的用法,来到斯里兰卡才发现,真的是获益匪浅。用了ppt以后,通过图文并茂的方法,可以吸引他们的注意力。
第一个星期,白天我们配合现场安装,晚上回到酒店就要制作ppt。酒店老板姓洪,让我们叫他“耀伯”就行,他老家潮汕人,已经是第四代华侨了。
这里讲多一些,人家是华侨,但是也是斯里兰卡公民,咱们是中国公民,虽然都是华人,但是毕竟人家是人家,咱们是咱们。
出门在外,这个一定要搞清楚。就好比黑人,现在地球上很多国家都有黑人,但是你不能说黑人就是非洲人,他也许就是美国人,也许就是欧洲人,也许就是巴西人,反正黑人自认为所有的黑人都是兄弟,但是出现了纷争还是各侍其主。华人也是一样,先搞清楚他是哪国人再说,不要乱扣帽子。曾经碰到过,有咱们国内出来的,碰到华侨,非常非常的热情,但是热情归热情,人家一跟你谈正经事儿或者谈生意,就认为人家背叛了中国,这个就是不对的。
比如在新加坡,你碰到一个新加坡华人,人家就认为人家不是中国人,是新加坡人。咱们也不能看人家这样说,或者人家维护新加坡的利益,就说怎么样怎么样,甚至说人家瞧不起中国人。
各侍其主,是哪国人心里自然向着自己的祖国。中国强大了,国人出去的机会更多了,碰到类似的事情也会更多了。如果碰到了,心态一定要放平和。
还有一个例子,就是以前的美国驻华大使骆家辉,那家伙还去广东祭祖呢,他一过来,包括很多外事机构人员都很开心,以为碰到了自己人,更异想天开的认为他会向着中国,至少态度会和缓一些。没想到这个家伙彻底的代表美国利益,比白人还白人,于是甚至官媒都开始骂街。这就不对了,首先他是美国公民,忠君报国是华人的传统,但是他忠于的不是中国,而是他的国家美国。你不能因为他为美国做事就批判他,恰恰相反,我认为应该表彰他,因为这说明中华文化的精髓,已经进入他的脑子深处。
耀伯不会讲普通话,但是可以讲潮汕话,黄处也是潮汕人,他们两个可以交流。
耀伯的母亲是僧伽罗人,但是他的太太也是华侨,只是去世比较早。耀伯的两个儿子都去了新加坡读书,耀伯说,这个酒店是祖产,要一直经营下去,但是两个儿子都没有打算回来的意思,所以他也有些伤感。当时由于斯里兰卡内战,旅游业的生意比较惨淡,酒店也就只能考我们这些华人来维持生计,基本也没什么钱赚。
我当时就希望,以后可以有更多中国人过去旅游,这样生意好了,也许有耀伯的亲戚可以帮到他维持祖业。
耀伯酒店的一楼租给了一个饭店,是科伦坡当地的饭店。斯里兰卡人的口味相对稍微清淡一些,比较喜欢鸡肉和椰子汁,有些菜也用咖喱。
耀伯跟我们混熟了,就请我们去郊区的一个华侨开的饭店,吃潮州海鲜。当时黄处很激动,要去埋单,但是耀伯拉住了,说他是地主,就要尽力。
耀伯的祖上是做瓷器生意的,当时主要跑海上丝绸之路。后来碰到海难,就流落到科伦坡,发现斯里兰卡也有很多华人,于是就慢慢立足,从小本经营经营,到开药房和饭店,再后来发展到也做一些海运生意。
二战的时候,日本军队占领斯里兰卡,他祖父的几条船被小日本征用,之后毁于战火。家里能赚钱的大头都没有了,只剩下一些房产。
耀伯的父辈保持了华人艰苦奋斗的传统,一点点积累财富,盖起来这个五层楼的酒店,耀伯也依靠着它维持生计结婚生子。
生于斯长于斯,对这里,耀伯有着深厚的感情,但是他的下一代似乎跟他不一样。他们的大学考去了新加坡,然后就在新加坡工作并且安了家,现在甚至很少回来科伦坡。
这绝对是海外华人生活的一个缩影,听着耀伯的故事,我们心里都很伤感,却也不知道该怎么劝慰。
能够消弭心中不快的方法,每个人都不近相同,对我来说,最有效的就是努力工作。大概用了两个星期,基本完成了训练教材英文版的编写。
斯里兰卡那边请了一个翻译,也是一个华侨,或者说有华人血统的人,叫做班达阿加代。班达阿加代大概40岁,黝黑的皮肤长长的头发,外表根本看不出来是华人。不过他说一口略微有南方口音的普通话,沟通完全不是问题。
班达阿加代是土生土长的科伦坡人,母亲是华人,父亲是僧伽罗人。但是他一直是读华文学校的,后来去马来西亚工作过一段时间,所以华文和英文也都可以沟通和交流。
他说我的英文材料其实用处不大,因为场站的人员懂英文的不多,因此他帮我修改了一套僧伽罗语的材料。
搞好了这些之后,大概还空出来两天,班达阿加代就带着我去转了一下科伦坡。在科伦坡的海边,拜谒了那座供奉着尊贵的佛牙舍利的菩提查亚塔,在旁边的科伦坡博物馆,也拜谒了当年郑和留下的“布施锡兰山佛寺碑”。
这个是我国与南洋各国历史交流的见证,更是我国明朝国力的展示和见证。我们现在做的,不就是几百年前先人们所做的吗?由此,更坚定了自己完成使命的信心!
因为这算是我第一次参与新场站的调试,也是第一次参与场站技术人员的培训,感觉很紧张,不是心里紧张,是时间紧张。
因为沟通的问题,我讲过以后,由班达阿加代翻译成僧伽罗语,下面的官兵有问题,也是先由班达阿加代翻译成中文。
本来预计三天就搞定的培训,足足做了五天。感觉场站的技术人员还是挺认真学习的,也问了不少问题,不过他们底子比较差,就算听懂了,也还是要操作几次才能够搞清楚。
就这样,一个月转眼就过去了。等到凑足四个班的人可以操作,雷达就开始正式运转起来。
我想跟班支持,具体了解一下情况。大家知道,科伦坡临海,而雷达的侦测是一个圆圈,它划到内陆多远,也能够看到海上多远。
咱们这一套是450公里的,我倒是有些个人爱好,看看靠近印度的地方。班达阿加代帮我问了一下那个场站的连长,但是被一口回绝了。
班达阿加代告诉我,是因为安全方面的考虑。那个时候僧伽罗人跟泰米尔人因为猛虎组织的事情正闹得不可开交。
前面介绍过,泰米尔人是印度教徒,大约占15%,是英国人从印度南部迁过去斯里兰卡的,曾经替英国人管制斯里兰卡大概100多年。而僧伽罗人早在阿育王时代就生活在斯里兰卡,算是土著居民,是佛教徒,大概占75%。但是僧伽罗人跟我印象中的佛教徒不太相似,也许是仇恨太深,他们对泰米尔人比较心狠手辣,经常有泰米尔人被当街开膛破肚的。班达阿加代说,僧伽罗人认为,如果在心脏还在跳动的时候就吃掉,是不会有报应的。但是泰米尔人也不含糊,他们不会开膛破肚,因为他们有手艺,那就是造枪和土炸弹,貌似两位斯里兰卡的总理都是这么没有的。
为了大家的安全,所以他们分班的时候,都是泰米尔人一个班,僧伽罗人三个班,不会互相混搭安排。
虽然我的样子一看就不是本地人,但是“中国人是尊贵的客人”,连长不敢让我出晚班的勤,如果出了问题,他怕承担不了责任。
听了班达阿加代的介绍我才慢慢明白,当年郑和下西洋,绝对不是一帆风顺太太平平的旅游观光,他是冒着多大的风险,才把中华文明的火种传遍世界的。对古人的景仰,又开始泛滥起来。
大概又过了两个星期,科伦坡场站的工作基本已经走向正规。我也收了一个徒弟,我职业生涯的第一个徒弟,叫做德瓦普里亚,中文名字是李卫。
在科伦坡场站培训结束的时候,班达阿加代离开了。因为他是翻译,并非军方人员,因此工作结束了。
前面讲过,当时石家庄曾经派教导队来给斯里兰卡陆军训练正步走,当时斯里兰卡军方招募了几个懂中文的留学中国人员,李卫就是一个。这小伙子在北京读书,由于迷恋《雍正王朝》里面的李卫,就用它做了自己的中文名字。
李卫是泰米尔人,但是他对于闹事的泰米尔人也是比较反感,另外,他也是比较虔诚的印度教徒,身上有湿婆神的纹身,说是十二岁成人礼的标记。
李卫很聪明,这主要指的是专业知识,他是在北京的足球名校读的自动控制专业。大学读书用英文,中文是平时自学的。
也不知道是谁教的,反正正经的中文没学几样,大爷妈妈啥的全套滚瓜烂熟。吃饭也是,居然咖喱酱油什么的中文都不会说,去到饭店点菜就喊“大腰子”。唉!
我带着他,一方面是希望他能够成文技术储备,为下一步斯里兰卡继续引进我国装备打下基础,另一方面也希望给他一些指引,教一点文明古国博大精深的东西。
什么叫做文明?我以为,文明就是大家能够一致达到的,让别人感到舒服的行为习惯。李卫刚刚毕业没有多久,还是跟他父母住在一起。
他知道中国的春节,我就教给他春节期间每天的含义,然后要求他每天回家,都要先去给自己的父母鞠躬,说一声:爸爸妈妈辛苦了,我回来了。每天上班,第一次见到我也要鞠躬,说师傅早上好。当然,不用每次见面都说,否则弄得像日本人了。
李卫本身就是自动控制工程专业,加上我同时用中文和英文教给他雷达的原理,很快他就上手了。大概一周之后,接到通知,我要转战科伦坡南港,调试新站。
就让李卫先留在科伦坡站,处理处理异常情况,如果有解决不了的问题,就通知我。我也想着自己先过去南港那边,把安装的事情先搞定,再让他过去一起调试。
李卫很用心,可能是因为我要求比较严格,他也是刚刚毕业,在中国待了五年,也跟中国的年轻人一样,希望能有点儿成绩。
其实本地的年轻人比较懒散,他们根本不想明天的事情,只要今天开心就足够了。李卫被中国人调教得,越来越像中国人一样要强。我也经常教育他:不想当将军的厨师不是好银行家!
科伦坡南港距离科伦坡市区大概60多公里,在一个叫做卡卢特勒的地方,这地方山美水美,是天然的深水港。场站就在海边的山上,可以俯瞰印度洋。
场站分几步建设,我们这个只是第一步,后面还有。跟科伦坡场站不同,这个场站中有一部分规划给咱们内部使用,当我们在建的斯方场站调试完毕以后,就会进行第二步。
前面我还在科伦坡场站的时候,黄处和程哥已经在这边忙活了两个月,等到我过来安装斯方设施的时候,他们两个已经转战下一个场站了。
安装任务相对比较简单,我们厂的这个型号在国内用了十几年,虽然后来由于更新换代已经不再生产,但是对我们来说,这款雷达算是中程预警雷达的“练级”产品。
不夸张的说,闭着眼睛盲装,也会八九不离十。斯军复制了我军的做法,对这种预警雷达使用排的编制,并采用两班倒的模式进行操作。
安装期间,人员已经到位。对我来说,因为科伦坡场站已经完成了培训资料的整理,因此这一次的工作就
李卫在科伦坡场站多坚守了接近两周,小的问题他就自己处理,大的问题就打电话过来这边。总体来说,表现非常好。所以我这边安装刚刚差不多完成,就要求调他过来。
这个时候,南港场站工作的中建某局的同志们也撤了,而李卫虽然接到调令,却也还要等两天办理手续。
场站就只有我一个中国人,白天挺无聊的。雷达开机以后,我经常坐在高台上,用军用望远镜远眺印度洋,我是多么希望,目光所及的海域,有或者哪怕只要有一支中国的远洋船队。我始终坚信,这一天一定不再遥远!
简单很多。但是必须要等到李卫回来才行,因为我不会说僧伽罗语。
虽然南港距离科伦坡只有60公里,但是斯里兰卡的公路修得一般,要走大概两个小时。我没有斯里兰卡驾照,没法开车,而且也不敢开车,因为没见过路上有红绿灯……
平时下班回到酒店都已经晚上七点多了,一般都是黄处和程哥去外边吃饭,然后打包给我。
还好,当地气候湿热,一般来说打包的饭也不会太凉。只是蚊子太多,斯里兰卡裔的蚊子,个头不大但是毒性不小。
刚刚过去的时候没经验,浑身被蚊子留下的红点儿覆盖。后来耀伯提醒,涂抹了清凉油,算是赶跑了蚊子。
李卫是接到调令以后的第三天下午就过来南港场站了,我让他先熟悉一下教程,然后让他给我讲解了一遍,又提了一些问题,帮助他更加全面的了解。
应当说,对待李卫,我算是倾囊而出,毫无保留。李卫也是聪明,学得很快。另外,我尽量教给他一些中华传统文化,仁义礼智信什么的。也不是不想多讲,关键是一讲才知道,很多传统文化方面的优秀部分,自己也没有什么系统深入的学习和研究,也真怕讲错了。
我的电脑里面有袁阔成的评书《三国演义》,中午吃了饭就放给他听,一天播两集,他有很多听不懂的地方,比如说典故和成语,听完了我再给他开小灶,这样印象就深刻了很多。当然还有单田芳的《水浒传》,不过斯里兰卡国内已经这么乱,咱就不在思想上再给他们添乱了……
有了李卫的配合,调试进展的很顺利。按照我重新制订的计划,李卫先带着官兵们调试,碰到了问题我们一起解决,这样官兵们也通过这个调试,对简单的故障有了一些判断,对解决方法有了初步的了解。
但是咱们话说回来,斯里兰卡士兵在作战能力水平方面,跟子弟兵还是有着比较明显的差距。简单的说,就是主动性不够,不喜欢主动动脑子去解决问题。
虽然李卫跟了我断断续续差不多也就三个星期,但是我能够明显的感受到他的变化。斯里兰卡跟伊拉克不一样,伊拉克人生活水平高很多,2000年左右家家就都有车,而且通常都会有不止一辆。斯里兰卡不一样,街上跑的车子明显没有伊拉克多,而且科伦坡这边三轮车比较多。
军营里面也跟国内一样,要求驻扎,没有像伊拉克那样的“职业军人”。李卫的家乡在斯里兰卡北部,他平时就住在南港场站,与场站官兵一起吃住,自然很容易就都混熟了。
他也把他学到的一些中华文化教给他的战友们,每天早上布置任务之后,官兵们向面对他们的李卫敬礼,然后李卫说解散(猜的),官兵们才解散。
突然有一天开始,李卫讲完以后,大家立正,然后把敬礼改成了鞠躬。我对李卫说,这怎么看起来像日本人?李卫回答说,因为日本的文化也是来自于中华文化。
时间过的很快,又是一个月转眼就过去了,李卫学得也很透彻。另外,我把工厂外销的最新型中程预警雷达的技术资料也跟李卫进行了沟通。
这款雷达其实也是以现有的雷达为技术基础,通过升级软硬件而来的。我把其中不同的地方都讲给李卫,让他提前熟悉。
因为我有预感,强烈的预感,斯里兰卡以后会用得上我们厂出品的升级版的。李卫经常唠叨着,说如果用上新雷达会多好,这也是年轻人经常有的冲动。
不过斯里兰卡空域比较清闲,航班不多,目前这个型号已经足够应付了。
这段时间中间曾出现过一次事故,由于斯里兰卡基础设施较差,又处于内战之中,因此经常停电,每次停电,电力供应部门都会提前通知场站。
预警雷达是用电大户,而且电磁辐射也会产生很大的热量,提前通知才能做好降温的工作。跟国内的场站不一样,南港场站虽然也有备用电源,但是备用电源只够储存必要的资料的。
整个雷达系统的停机和冷却,大概要持续开机15分钟以上,这个耗电量对于南港场站的备用电源来说,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突然有一次,因为意外原因的停电,场站没有得到提前通知,这样电磁线圈那边的散热空调就停止工作了。
电磁发生器和接收器都安装在有电磁保护的封闭空间,如果发生过热甚至烧毁,那问题就大了,也不是短时间内可以恢复的。
这时候,李卫意识到了这个问题,指挥场站人员,用最快的速度将电磁传输系统的防护罩拆开,用人工扇扇子的方法给设备降温,从而保证了电磁线圈的完好,保护了场站的安全。
我对他的这一次行为大加赞赏,也建议斯里兰卡军方给我徒弟李卫一点嘉奖。后来嘉奖下来没下来不知道,李卫一战成名确实人尽皆知的。
就这样,三个月过去了,利用这一段时间,我也将南港场站的消耗品易损件清单整理出来,交给了李卫。
针对于斯里兰卡的气候,已经南港场站的特点,特意对部分零部件提出了设计修正要求,发给了张主任。在首次备件供货的时候,应该可以赶出来。
三个月之后,黄处和程哥回来南港场站,不过他们的地点在隔壁的山上,做我们自己的站。而我接到通知,要过去汉班托特港场站。
汉班托特港场站距离科伦坡比较远,由于调试工作的特点,我无法像黄处跟程哥那样每天往返,只能住在场站。不过这次,为了让李卫进一步熟悉安装工作,我带上了李卫一起过去。
其实李卫也相当于收了几个徒弟,在南港场站虽然操控的是一个排的编制,但是也配备了几个有着高学历的官兵。斯里兰卡方面也希望,在初期就快速培养自己的人才。他们当中的两个人,跟着我和李卫一起来到汉班托特港场站。汉港的气候跟科伦坡差不多,但是人口密度少了很多。这里的港口条件与科伦坡南港其实差不多,甚至更好一些,但是由于科伦坡港距离印度方向更近,而斯里兰卡的主要贸易对象就是印度,因此位于斯里兰卡南部,远离印度的汉港的基础设施水平就要差很多。
跟南港一样,汉港的场站也是两部分,一块斯里兰卡方面的,一块自己的。斯里兰卡方面的场站先行建设,自己那部分要等下一步指令才开工。
我带着李卫过去的时候,主体框架结构已经搞好,正在安装雷达罩。中建某局的人也还在,所以大家见面都很热情。
由于干线电缆还没有敷设完成,因此我们的安装工作并不着急。借着这段时间,李卫带着我去了一下汉班托特,转一转看一看。
也许是因为汉港的繁华条件不如科伦坡,也许是因为华人比较喜欢聚居,这边还真没见到有华人的商铺。李卫说这样也好,就逼着我尝试一下当地的饮食,了解一下当地的风土人情。
本来我想每天回去场站吃饭的,也被李卫拉着在外边吃饭。汉港的风比科伦坡大,晚上吃着烤海鲜,喝点当地的米酒,吹着海风,还真是惬意。不过这样神仙的日子只过了一周,我就中招了。
前面说过,斯里兰卡的蚊子比较短小精悍,而且斯里兰卡的市政水平也比较初级,当地夏天的时候还是有疟疾。
我不知道是吃东西吃错了,还是蚊子咬的,反正是得了疟疾。这天半夜醒过来就觉得冷,甚至盖了被子还是觉得冷,牙齿都打寒颤。
老子东北人,在老家的时候冬天零下四五十度,都没有过这样的颤抖。过了一会儿,冷劲儿过去了,又开始发热,然后上吐下泻的。再后来就是出冷汗,汗水就顺着脖子和胸膛,像小溪一样流淌。
第二天一早,李卫带我去了当地的医院,打了治疗针,然后送我回去科伦坡,直接住进陆军医院。疟疾其实并非是很严重的,或者是立即致命的病,但是真的很煎熬,而且因为病毒进入血液,所以根除治疗是需要一点时间的。
在住院期间,大使馆、黄处和魏哥,还有耀伯,都给了我无微不至的帮助。大使馆的同志特意叮嘱了一些防治本地流行病传染病的注意事项。
其实我们刚刚到的时候,人家已经讲过了,只是那个时候没以为这么严重。李卫的几碗米酒下肚,健康问题就忘记了。
这一次住院教训很“惨痛”,两周时间掉了差不多10斤体重。那边汉港场站还在搞安装,所以感觉自己好的差不多了,我就直接回去汉港场站了。
黄处给我带了一个百宝箱,里面装了各种急救药,千叮咛万嘱咐,让我多加小心。李卫这小子,趁着我不在,居然把大部分的组件已经安装好了。
我看到场站内部已经安装得差不多的雷达,心里不由得感慨:长江后浪推前浪!又等了差不多一周,主供电电缆也接通了,雷达组件也全部就位了,就让李卫带领驻场官兵开始调试。
由于有两位技术骨干是从南港那边过来的,所以汉港的调试进展得很顺利,两个星期就基本上正常运作了。就在这个时候,接到了调令,不要回国,直接出发瓜达尔!
?(八)迷人的瓜达尔
在与中国签约的国家当中,与朝鲜的《中超友好合作互助条约》应该算是有些同盟的意思,但是在国际事物中,朝鲜从未恰当考虑过维护中国的利益。
与中国关系最好的,真正具有同盟性质的国家,应该只有巴基斯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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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基斯坦,国人喜欢称为“巴铁”,在莫卧儿王朝时代跟印度是一体的,后来被英国占领。二战之后的独立运动,1947年与印度一起宣布独立,后由于克什米尔问题,与印度爆发了三次边境冲突。第三次边境冲突,直接导致东巴基斯坦独立,成为孟加拉国。
三次边境冲突中,中国都保持了克制,没有直接介入,但是我们的铁道兵部队曾经多次深入巴基斯坦,1989年,印巴再次爆发冲突,印度来势汹汹,为了缓和由苏联支持的印度对中国边境的压力,以及苏联对阿富汗的直接武装干预,造成的中国阿富汗边境压力,中国对巴基斯坦进行了全力的支持。可以说,如果没有当时中国的援助,巴基斯坦很有可能已经不存在了。
正因为此,巴基斯坦对于中国有着由衷的感激。巴基斯坦人口接近两亿,组成比较复杂,有以雅利安人为主的旁遮普人,有突厥后裔普什图人,还有波斯后裔和印度后裔等等。
由于曾经是英国殖民地,巴基斯坦的官方语言是英语,尽管巴基斯坦本地人的国语为乌尔都语,但是仍然很多人,尤其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可以使用流利的英语。
在苏联入侵阿富汗期间,巴基斯坦与美国建立了紧密的合作关系,但是在第一次海湾战争期间的1990年,美国冻结了应该交付给巴基斯坦空军的28架F-16战机,并拒绝退换购机款。
由此,巴基斯坦军方开始彻底与中国无缝紧密合作,研发JF-17,K-8等战机,同时,海军的海面舰艇基本由中国提供技术,在巴基斯坦建造。而巴铁也将自己手中的多项技术,与中国分享。
巴基斯坦对中国而言,是目前最重要的战略支点。这不是简单的平衡阿三哥的问题,在战略高度这是缓解马六甲海峡压力的重要作用,在政治和经济层面也关系到西部地区稳定以及经济发展。中国对于巴基斯坦,是信得过的合作伙伴,是同仇敌忾的兄弟情谊,更是经济发展的重要引擎。
因此,尽管在历史传统、人文、经济结构等等方面两个国家截然不同,但是中巴之间的友谊与合作却源远流长,深入人心。
瓜达尔位于巴基斯坦西南部,靠近伊朗边界,临近全球原油最大产地波斯湾,就在霍尔木兹海峡以东,战略位置极为重要。
从空中俯瞰,它是一个T型的区域,一个宽大概四公里左右的地峡连接大陆,T字形的顶端伸进去海里。18世纪时,统治巴基斯坦的卡拉特可汗把瓜达尔赠送给了阿曼苏丹,后来1958年巴基斯坦又把它买了回来。
瓜达尔是天然的深水港,它的地质构造也非常好,应该说做民用港口和军用港口都非常适合的一个地方。
由于巴基斯坦国内缺乏大规模基础设施建设所必须的资金支持,瓜达尔港在1993年以前都还只是小渔村,其优秀的深水港资源并未得到有效的开发和利用。附近大概10公里左右的的瓜达尔市规模也不大,也就五万人左右的规模。
当年我国提供了援助性质的勘探和设计支持,并未大规模参与瓜达尔港的开发。2000年前后,由于新加坡和印度在美国的鼓噪下,在马六甲海峡通航和藏南问题上持续对华讹诈,我国加速了瓜达尔港建设的步伐。
后来由中港集团进行设计,并提供了相关的融资配套,使得瓜达尔港的建设快马加鞭起来。
挺舍不得李卫的,但是没办法,“军令如山”。
瓜达尔港的自然条件,要比南港和汉港强了不知道多少倍。这一次任务很紧急,因为中港的建设者们3月份已经开工,而包括海事引导和航空引导等等方面,基本都还是零。工厂接到通知,在十月底之前无比交付二十几套各型装备,后期还需要提供更多。
说心里话,这可是我们工厂接近一年的产量,就这么三个月之内就要交付使用,压力非常大。对我们车间而言,已经好久没有过通宵加班了,这一次也开始了。
在瓜达尔港这边,工厂从国内派出了精干的队伍,由于黄处那边也极为重要,脱身不开,因此这次带队的是老熟人姜处。另外还有技术处和其它车间的同志,一共大概10个人。我们车间也过来一位师弟,小王,协助我的工作。
这次任务真的很紧,因为当地几乎什么都没有,只是一个小渔村。巴基斯坦最重要的港口是在卡拉奇,也就是瓜达尔港以东大概450公里。不过瓜达尔港的交通还算方便,陆路有国家公路,当时还不是高速公路,后来中铁集团过去才修的高速。海上可以距离阿联酋和阿曼都很近,虽然啥也看不见。
由于靠近石油运输的海上主干线,经常能够看见巨型油轮远远的驶过。我们的任务显然不是欣赏美景,而是要从零开始建设一个现代化的军民两用的高标准深水港码头,当然,还有其它附属设施。
中港集团在当地有办事处,我们就住在那里面,还亲切的称之为“中国城”。有中国人的地方真好,吃住都方便。
刚刚到那里的时候,基建工作才刚刚开始,什么都没有。办事处在山脚下,分成了工作区、库区和生活区。
由于当地的城镇规模无法支撑如此规模的基建工作,因此最初的大约600名施工人员是从国内派驻过来的,建设所需要的施工设备全部来自国内,由远洋船队带过来。生活物资有一部分从国内过来,大多数是从附近采购。
当然,这是我刚刚到那边的时候,当地的情况,后来到2008年新加坡港务局撤出以后,中港集团高峰期派出了大概4000多人的队伍打会战,加上工程兵部队协助进行瓜达尔机场扩建工作,还把旁边的山挖空了一下,总共大概6000多人。那时候就更爽了!
我们提前来到办事处,主要是进行前期的协调、设计安排、物资准备。跟斯里兰卡一样,预警系统全部来自国内,但是不同的是斯里兰卡那边已经准备了两三年,虽然后来雷达在催货,但是前期准备已经七七八八了。
瓜达尔这边是啥都没有,需要军政府方面协调。更具体的说,供水、废水处理、供电等等,都要一步一步来。
搞这种大型综合性工程,不夸张的说,这个星球上还没有比中国人做得更好的!我是带着行李直接过来的,刚刚开始住在板房里面,后来由于中方人员较多,就在机场南边修了一片住宅区,把我们这些非港建人员都迁了过去。
再过了大概半年,扩建了吉纳赫大街,就跟国内城市那种标准的“解放大街”一样,双向八车道,笔直笔直,瓜达尔一下子变得气派起来。
就在港建大军、筑路大军和基建大军风风火火开展工作的时候,我们的工作也在有条不紊的进行。
小王和我同校,专业略微不同,比我小四届,现在已经是车间的技术骨干。刚刚见到他的时候非常激动,听他给我讲了很多车间和工厂的事情。
小王比较开朗,不像我那么闷。我们两个住在一间宿舍,相互刚好有个照应。也许正是因为他性格开朗,所以感情生活比较丰富,很早就有了女朋友,也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
他经常调戏我,说山哥,以后处男都没有人要了,你还不抓紧啊?!我平时比较喜欢低头干活,后来李卫可以帮忙打下手,但是由于文化不同,而且又是师傅徒弟的关系,因此还是比较闷。现在身边有了性格开朗的小王,倒是可以改变工作的枯燥。
瓜达尔的天气稍微干燥一些,温度也比斯里兰卡凉快一些。但是刚开始,这边最大的问题是没有纯净水。水车每天从瓜达尔镇开过来,但是水质很差,而且有怪味,只能泡茶喝,就是用茉莉花冲淡水的味道。
还好,吃饭都在中港的食堂,有中餐吃,也有啤酒。这个倒是挺有意思,伊拉克的普通集市是买不到任何酒类的,但是同样是伊斯兰国家,巴基斯坦就可以买的到啤酒。其实我喝不了什么白酒,有啤酒就非常好了。
中港派了一个现场工程师刘工,配合我们设计和施工。我和小王负责设计港区的海事雷达系统、机场的预警指挥系统、以及另外一个区的预警系统。
布局方面,因为早就有了规划,所以按照规划摆东西就可以,但是具体的建筑尺寸和安装尺寸,要我们根据设备尺寸和以后实际操作的要求,结合现场来确定。
这个对我来说就非常新鲜了,本来我是搞售后的,现在改行成为设计了。刘工问我有没有什么特殊需求,我说有,那就是通信和上网。
因为如果能够跟工厂保持实时联系,我们的工作效率和准确率将得到很大的提高。
这个难题刘工搞不定,于是他就带着我去请示指挥部的领导。指挥部领导也是面有难色,说技术上可能有困难,因为要从瓜达尔市拉专线去港建区,就算不考虑成本,也可能需要一段敷设施工时间。
我听了以后笑了笑,这个事情对我们搞雷达的来说,就是小菜一碟。我马上请示姜处,从国内调微波通信站过来,姜处说大概要一个星期。
结果他“说话不算话”,只用了三天,设备就到了。于是我和小王配合拆箱,用了一周时间,在机场、生活区和港建区之间,架设了微波通信站。
前面说过,搞雷达的都是全才,这点儿事儿对我们来说还真不是事儿。而且,港区和生活区的微波信号站,还搭载了中国移动的信号放大器,能够搜索到中国移动的手机信号。
我在国内养病期间,曾经买了一部经典的诺基亚3310,微波站建设的时候,就是用那个手机做测试,除了电话费太贵,其它简直就是完美!
指挥部领导知道了这个事情,非常高兴,连夜组织了庆功会。说是庆功会,其实就我们几个人参加,因为我们的身份,对外还是保密的。
庆功会上,我向指挥部领导请求一辆车,这样办事方便。其实我们这个组只有我和小王,刘工并不算我们组的全职人员,按理来说,我们是没资格申请的。但是由于业绩突出,指挥部领导特批了一辆车,但是也有个前提,要拿到驾照。
港建总指挥部其实是由中方和巴方共同组建,中方由中港集团统一负责协调,各兵种、设计院、施工单位和北方集团、精密集团、中船广船等等负责施工、运输、仓储和码头管理,巴方负责与当地的协调。
巴方的负责人是一名将军,足见巴方对瓜达尔港的重视。据说中巴两国长期规划,是要在瓜达尔地区兴建液化气装置,然后将中东地区的石油和天然气,用超级油轮运输至瓜达尔,然后从瓜达尔通过陆路管道,输送至新疆,与独山子方向的西气东输主管道连接。如果一旦这条线路开通,那么中国长期依赖马六甲海峡还输送中东石油的历史,将被彻底改写。
当然,从中巴两军合作的角度,瓜达尔港将凭借其独特的地理优势,成为未来海军和空军在海外最重要的基地。
指挥部领导带着我,去找巴方指挥部负责人,我掏出来在瓜达尔机场买的小本子,记下了他的名字,苏拉瓦底少将。
指挥部说明了我们的来意,请苏拉瓦底少将协调办理驾照的事宜。
我知道,港区的施工车辆都是中国人在驾驶,港区内只要有国内的车辆驾驶证就可以。但是出了厂区,其实有驾照的中国人并不多。于是就掏出来随身携带的伊拉克驾照给苏拉瓦底将军,将军接过去看了一眼,非常吃惊,操着咖喱味道的英语问我是不是穆斯林,怎么会有伊拉克驾照?原来将军懂得阿拉伯文的,其实也不奇怪,乌尔都语本来就使用阿拉伯字母。
我说我是中国人,在伊拉克工作了一段时间。将军似乎很感兴趣,但是又不方便多问,就嘱咐旁边的秘书,让他帮我办理。
于是下午,秘书带着我,去了一下瓜达尔市,有了将军的出马,进去警察局根本就不用等,而且驾照马上领到手,巴基斯坦驾照!
于是在搬家去新的住宅区之前,有了我们的小轿车,是一辆本田车。我的内心其实是抵制日货的,但是在2002年,确实很难在国外找到国产汽车的影子。现在倒是容易多了,去年去马来西亚,居然看到了奇瑞在当地的工厂。
随着中国企业逐渐走出去,中国品牌也越来越多的出现在世界的舞台上。新的住宅区有点像那种亚运村的结构,都是三层小楼,小套房,两房一厅或者三房一厅的。大部分是中国人,也有巴基斯坦的军官或者政府官员。
我和小王分了一套两房一厅,一人一间,感觉舒服极了。我们白天忙完,就在港建区里吃饭,然后才回去。
巴铁为了中方人员的安全,特地将住宅区用围墙保护起来,还派了军岗,需要通行证才能进入。我们挺感激巴铁的热心,他们给这个住宅区起了个好记的名字,叫做绿区。我们觉得这个称呼有点儿容易让人产生误解,私下里都叫这里南泥湾。
瓜达尔的地质条件很好,三层楼不用打桩,基本也没有什么沉降。我们晚上回来,没事了就在围墙内跑步,或者组个队跟巴方人员打篮球,直到网络开通。
中港在建设南泥湾的时候,并没有考虑网络的问题,因为当地基本也没有什么网络。但是我们将微波通信站搞好以后,网络就很容易了。
各位,在2002年底,wifi还是一个概念,大家常用的还是拉网线。于是,指挥部安排下,中港派了一个电工班,协助我和小王给南泥湾拉网线。
一共四十二栋楼,我们在每栋楼每个单元的一楼安装一个路由器,剩下的就是员工自己牵一根电话线,从路由器连接到自己房间。
后来只忙完五六栋,雷达组建就到了,我和小王要去忙正经的任务,所以这一块就慢了下来。等到我们自己的房间有了信号,时间已经过去了两个星期。
没有网络的时候,我们收发邮件,都会去港建区办公室。但是如果晚上要上网,在南泥湾旁边也有一个地方,是一家商务公司,就是类似报关行一样的公司。他们倒是24小时营业,我们跑步的时候经常看到它亮着灯。
有一天晚上我们要复印一份说明书,留给第二天备用,就试着过去看看。里面大概有七八个人在上班,里面有个女孩子,很漂亮,叫做萨比哈。巴基斯坦人对中国人非常非常友好,但是这个国家相对而言有些保守,根伊拉克类似,女性很少出来工作的。而且更有趣的是,公司的前台通常都是男生。
我们当时过去找复印机的时候,就是前台的乌拉姆接待的我们。他倒是满口答应帮忙我们复印,但是他不会用复印机,于是就叫了萨比哈过来帮忙。只是直到萨比哈年轻,但是看不出来她到底多大,但是肯定还没有结婚,因为结婚的女性很少出来工作的。
这一方面,巴基斯坦女性跟伊拉克女性是差不多的,但是伊拉克女性通常用一种包头,遮盖住全部的头发,你只能看到她的脸,甚至有些女性穿黑袍子的,只露着眼睛。巴基斯坦女性有带那种包头的,有只是随便戴一个纱巾在头上的,也有干脆什么都不戴的。
巴基斯坦也跟印度一样,有一些人,有男有女,头上会印有一个红点儿,这个就不知道是什么传统了。萨比哈是戴了一个粉色的包头,映衬着轮廓分明的五官,非常好看。
其实不光我觉得她好看,小王也觉得她好看。所以我们经常晚上去报关公司,找各种借口套近乎。
萨比哈的英文很不错,她说她在拉合尔上的大学。在我印象里面,拉合尔好像是盛产地毯的地方,那个地方也出美女吗?
当然, 我跟小王的审美也有不同的地方,他比较喜欢丰满的,而我觉得还是苗条一点儿看着舒服。
巴基斯坦女生普遍比伊拉克女生胖,印度女生也胖,他们的美是另外一种风情。前面说过,巴基斯坦是一个相对保守的国家,我们不能总是去人家公司搭讪甚至泡妞。
两个男人在一块儿,总是离不开这个话题。正在纠结与徘徊的时候,机会来了。中港集团要做一个港口物流信息系统,需要很多订单做测试。
于是瓜达尔本地的贸易公司包括报关公司都被动员起来,萨比哈的公司当然也在其中。他们公司为了更好的配合这个系统,当然也为了以后可以接到更多的订单,特意安排了四男两女总共六个人来学习操作系统和中文。
不知道通过什么关系,他们找到了苏拉瓦底将军,然后不知道怎么回事,将军就想起来了我,于是就让他的秘书找到我。
将军帮过我,他的事情我自然不会推辞,但是白天要忙着设计还有安装的准备工作,没有时间,所以我跟秘书建议,能否让他们来找我一下,商量商量时间。
秘书同意了,结果下午,他就带着乌拉姆出现了。一看是乌拉姆,我想都没有想,就答应了。不过我们的工作时间,是早上八点到晚上六点,我只能吃过饭过去他们公司。
好在他们是报关公司,接的单子好多都是海外客户,平时晚上也有人在办公室上班。于是就这样确定下来,当天晚上过去看看情况,再仔细商量一下计划。
等到我和小王出现在报关公司,他们六个人已经等在那里,看到萨比哈,心里甭提多高兴了。萨比哈旁边还站着一位女性,也是戴着包头,看起来应该有三四十岁了,萨比哈跟我们介绍,那个是他们的老板娘,叫做米丽娜。
如果用中文,我应该叫米丽娜大姐,但是英文Sister其实有修女的意思,所以没法这样表达。
我和小王商量,港口操作系统我们两个也不会,就请刘工联系指挥部,看看派人帮忙;中文,我们两个分开,一个人讲一个晚上,这样还不算太累,也让学员有新鲜感。巴基斯坦的女性,上身喜欢穿纱制的衣服,下身是像地毯一样毛料的裙子。
米丽娜和萨比哈的皮肤都很白皙,跟在伊拉克看见的阿拉伯女人一样。不过他们不是阿拉伯人,是雅利安人,在印度,算是上等人。
巴基斯坦的治安比印度强多了,也是没有小偷,可能伊斯兰教国家都可以做到夜不闭户,因为小偷会被砍手。
最近几年,总是听说印度的强奸案如何如何,在巴基斯坦很难发生这样的事情,因为大街上很难看见女性。就算看见,也是正经的装扮,不会太暴露。我一度以为巴基斯坦重男轻女,造成女性数量稀少。
后来经过米丽娜大姐的指点才知道,巴基斯坦的女性比男性要多很多,而且女性有自己专门的市场,自己的餐厅,甚至自己的夜总会。咱们总觉得巴铁的女性受压抑,其实那是不了解实际情况,巴铁的女性一点儿都不压抑,她们在女性的圈子中自由潇洒,而且乐在其中,因为她们认为这样的生活才有安全感。问题是,我们要怎么才能混进去这个圈呢?
也许我和小王还是太年轻,因为她们的圈子我们根本就没有机会接触。说是教中文,可是我们两个都是学电子专业的,不知道该怎么教。
在网上搜索了一下外国人学中文的教程,但是02年年底,资料还是非常有限的。于是我们就挑选了一些日常最常用的词汇,编成一个小册子,然后从拼音开始教。
巴基斯坦人发音,根本没有儿化音,而且p和b不分,t和d不分,平舌和翘舌也不分。我的妈呀,教他们中文,真的能累死一头牛。
那个时候海外还没有那么多孔子学院,就靠我和小王,两个人用了半个月的时间,终于教会了两个词:“你好”和“多少钱”。
想起来纳西姆和李卫,不知道他们在中国留学的时候是怎么学的中文。后来,米丽娜大姐出主意,让我们用英文字母标注中文发音,然后他们再自己修正。
这个主意非常好,大家也开始入门,再半个月,大概能够掌握二十个单词。每天晚上,我们都会在白板上面书写好五个单词,下面标注发音,和它们的英文含义。
米丽娜大姐在最下面用乌尔都语再次标注发音和含义。也教一些特别简单的句子,比如“我们的时差是四个小时”,“我会马上处理”等等。
【我们能打下来F-22吗?
科普一下,应该不算泄密:
防空系统,不管是地面或者海面防御系统,还是空中防御系统,其防御步骤都是三个:看得见、够得着、打得准。
第一代隐形夜鹰的设计思想是减少漫反射,于是它采用机身平面机构+特殊涂装材料的设计。缺点是打开舱门的一瞬间,当年塞尔维亚就是抓住这个窗口时间搞定的夜鹰。第二代的B-2幽灵和F-22猛禽,采用的则是相同的战术思想,但是不同的设计理念。它通过减少反射角来降低漫反射,因而采用飞翼的设计。幽灵属于战略轰炸机,它的出动必定是在夺取、至少是部分夺取制空权的前提下,采用战区外发射巡航导弹的方式进行攻击,或者对目标进行精确制导炸弹的饱和攻击。F-22则是通过超音速巡航和超级机动性进行突防,进而取得制空权。第三代的F-35闪电则延续了第二代的特点和设计思想,但是更强调短距离起降能力、数据包的通用型和使用灵活性。反射面小,红外特征不明显是这三代隐身战机的表面特征,更重要的是,他们都采用了计算机辅助驾驶、云计算和数据处理、攻击/防御智能辅助装置的特点。
传说中B-2的截获面积只有0.1m2,相当于两个人并排站一起。但是,这个所谓的截获面积只是针对于某个特定波长范围而言的。如果改变频谱特征,它的截获面积就不一样了。换言之,想看见这三代的战机,都不是太困难的事情,无论是雷达还是红外,当然也可以用X频谱,只要设备够精密,就可以看得到。
够不够得着是个老话题,涉及到反击系统的动力特性。对幽灵和猛禽而言,如果他们采用高空突防的话,防御武器,主要是导弹,当然也可以是激光,必须能够最快速度打到12公里以上的高空;对于猛禽和闪电的低空超音速突防,防御武器,无论是导弹还是火炮,必须能够抓得住它。这个都是有难度的,但是也不是不可以实现。
最后,就要看导弹的灵活性。高速飞行的稳定性控制,一直是咱们的弱项,否则现在也不用引进S-400了。许多人听过“蚕式”试飞的故事,传说几次测试都没成,总师掐指一算,把发射架锯短,结果就成了。真实的故事是总师跟技术组核算了一个半月,后来修改了定向翼设计,才搞定的。后来两伊战争的时候,伊拉克曾经用轰六带着C-601直接干掉伊朗油轮……。但是不得不说,弹翼设计,涉及到高速运行时候的空气动力学,命中击毁设计,高G条件下的姿态调整等等等等,谣言说现在有了巨型机在协助,经费也充沛,但是需要时间……
当然,上面谈的是常规作战方式。还有非对称的作战方式,比如从上方攻击,比如攻击它的补给或者机场,比如无人机……,这里就不能讲太多了……中国有句老话: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研究它的人多了,再高精尖的武器也能找出来破绽。中国人都聪明,只是有没有兴趣研究它,或者愿不愿意花时间研究它,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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